■文/邓子庆

    近日，养老金清华版方案的主要设计者杨燕绥教授提出，可从50岁退休，但领取养老金的年龄延迟至65岁。有记者问：“50岁退休，65岁领取养老金，那这15年怎么办？”杨燕绥答道：“让他们从生产企业退出来，男的去养老院做园丁，女的给老人洗衣服，多好！” 

    每每有关延长退休年龄的消息甫出，无不引发舆论沸腾。数据或许更能证明这一点，人民网在2012年“延迟领养老金年龄”的调查中，45万网友参与投票，93.3%的人反对；前不久，中青报社会调查中心对“你对延迟退休持什么态度”的调查显示，94.5%的受访者明确表示反对延迟退休。而站在执政层角度，面对步入老龄社会的中国，延长退休年龄确能有效缓解养老金赤字。

    此背景下，清华版方案提出“退休不领退休金”，确是做了回老好人，一方面可满足广大劳动者提前休息之愿，另一方面又可通过不发退休金应对国家物质层面的养老危机。然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此方案对于广大劳动者而言是口惠而实不至。所谓退休不领退休金说白了就是，你愿意50岁退休也没问题，只不过退了后没人给你发退休金；你若问那拿什么养老，回答是，除非你能不吃不喝熬15年（当你65岁时），否则，你还得继续找份工作干干。

    很明显，此方案的“高明”之处在于，对广大劳动者而言，无异于逼你不得不到65岁退休。毕竟，一个人在单位干到50岁时，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都比重新去找一份陌生工作强，匆忙退休，搞不好就得喝西北风——现时的中国，年富力强者尚有大批为找工作头痛，五六十岁的老大爷老大娘亦欲从中分羹，难度可想而知。令人汗颜的是，作为方案主要设计者杨燕绥教授非但没有考虑到“退休不领退休金”给劳动者带来的困扰，反而试图以“美国养老金领取年龄是67岁”为由作证该方案是与国际接轨。然而，群众又岂是那么好忽悠的，上网随便百度一下便知“美国养老金领取年龄是67岁”不过是其选择性失明下的一面之词。真相是，美国政府确实在社会保障计划上设定了一个激励延后领取社安金的机制，即1960年后出生者，可领取标准社安金年龄为67岁。但退休人员也可从62岁乃至更早时选择退休，领取非标准的社安金（非足额），也就是说，美国政府的激励延后领取社安金的机制并非67岁“一刀切”。 

    更值得一提的是，美国人即便选择提前退休，尽管在社安金领取方面吃点亏，但其退休保障还包括退休金、非金融资产、企业养老金等，相对清华版方案提出的退休不领退休金，养老时光要滋润得多。单纯基于一种可选择的国际比较，就提议延迟退休金领取，是片面和极端的。现实是，中国不仅存在非常特殊的养老金双轨制，而且居民退休保障相对单一，更重要的是目前国内的社保体系存在明显的公私边界不清问题。若贸然“选择性”借鉴国外的激励延迟领取退休金方案，将不仅导致退休即失业之风险，而且还将面临劳动力市场的折损。  

    总之，中国延长退休年龄固然是大势所趋，但理当依靠多次渐进的调整，以及经历漫长的商榷和论证过程，以尽量让广大民众的养老福利在不倒退的前提下有所改善；相反，试图通过“退休不领退休金”去实现一步到位，让那些退休后做园丁或给老人洗衣服的老人于国家责任面前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