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怎么这么贵！”4月18日，长沙市开福区国庆新村沙湖桥菜市场，低保户李娭毑一边挑选蔬菜，一边叹息。

    她的话引起旁边多名购菜妇女的共鸣。同日中午，瑶族山寨酒家的苋菜皮蛋汤标价28元/盘，辣椒炒肉只要22元/盘，正是“小菜比肉贵”。

    毛家桥市场是长沙市二级批发市场。年过五旬的温白烺是该市场水产、蔬菜片区的监管负责人，他介绍说：“蔬菜涨价太狠了，今年3月以来，已经破了市场历史记录。”

    菜价上涨原因何在？两天来，记者追踪批发商进购货全程，揭秘狂涨背后的隐情。

    ■记者 黄海文

    全国批发商“抢菜”

    4月17日清晨5时，蔬菜批发商曾国林踏上了从长沙去广东的高铁，前往虎门、沙田订购蔬菜。

    马王堆菜市场是全省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现年38岁的曾国林是市场最有影响的蔬菜批发商，专门从事苋菜、空心菜批发，在同一市场，像他这样的批发商有12家，以曾国林与3名伙伴合作成立的“国林精品蔬菜”影响最大，经营时间也最久，长达11年。

    上午10时许，记者拨通了曾国林的手机。“苋菜、空心菜又涨了，160元/件，每件13.5公斤，平均10元/公斤（蔬菜等级不同，价格也不一样，以下类似）。”而且，今年还没法砍价。“今天从全国各地来了200多个批发商，都是抢购，再贵也得要，不能空跑一场。”

    从虎门现场传来的消息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吨位货车数百台，在蔬菜批发基地的公路上排成“长龙阵”，地里一片忙碌，菜农们收菜、或现场打包、或在搬运装车，所售苋菜、空心菜平均价格10元/公斤。

    批发价格比收购价还低

    晚上10时许，曾国林订购的1.2万公斤蔬菜终于进入马王堆市场，记者跟随曾的合伙人吴伟红接货。

    超过100名二级批发商排队等在“国林精品蔬菜”门口，他们来自长沙周边地区农贸市场，是曾国林合作多年的客户。

    曾国林原打算按170元/件（平均12元/公斤）批发，客户嫌贵，双方讨价还价，最终谈妥125元/件（平均9.3元/公斤），算起来，比收购价还便宜！

    夜幕灯光下，曾国林与吴伟红始终脸色阴沉，很少说话。一人发菜、一人收银，直到深夜11时许，货物全部批发完。

    忙完，曾国林说，从去年入冬至今年3月，全国气候反常，国内蔬菜大量减产。“长沙现在吃的都是反季节蔬菜，只有海南岛和沿海地区才生产。但春节前后，沿海长期暴雨、台风，导致全国的蔬菜都供不应求，菜农只好抬高采购价。”曾国林说，“再加上禽流感和上海黄浦江死猪事件，大家都开始选蔬菜做主菜，价格自然水涨船高。不只是长沙，全国都一样。”

    核算亏损，妻子发火

    曾国林与吴伟红简单地吃了晚饭，坐在桌边算账。

    1.2万公斤蔬菜，采购价平均10元/公斤，总共花费12万元；蔬菜打包、装车、泡沫箱、胶袋、冰袋、运输、市场交易等成本费折算，平均每公斤蔬菜成本2.5元，共花费3万元；批发9.3元/公斤，总收入11.16万元，除去采购和成本费，曾国林这趟生意亏损3.8万余元，平均每名股东亏损9000多元。

    “别做了！老亏损还做什么！”妻子突然对曾国林发火，但曾国林没接这话，只对记者说，从3月1日至今，他们共亏了18万元。 

    “我们共有160多个大客户，他们每天来订货，如果没货源，客户就跑到别人那儿去了，再抢过来就更困难。”曾国林说，“没办法，亏损也得做下去。”

    为何不能提高批发价？曾国林解释，像今晚这样，同类蔬菜有八九家批发商供货，根本没办法拉高价格，一旦销不出去，像长沙目前的天气，一两个晚上就会导致蔬菜全部霉烂，亏损更大。

    “做蔬菜生意11年了，2008年冰灾我们亏损最大。但没想到，今年比那一年还难做。”曾国林强调，“很多市民不了解，以为我们批发商哄抬物价，你都看到了，我们没搞鬼。”

    他又说：“我们4个股东，另2个一直在全国各地找菜源，过年都只回来了2天……真希望政府能帮帮我们。”曾国林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层层批发，终端菜价更贵

    亏本批发出去的菜，到了市场里是个什么情况？

    4月18日上午10时，记者在沙湖桥、蒋家垅两处农贸市场调查，记录了以下蔬菜的零售价格：

    尖叶红苋菜14元/公斤、圆叶红苋菜18元/公斤、细茎空心菜14元/公斤、粗茎空心菜16元/公斤、四季豆11元/公斤、黄瓜8元/公斤……

    对此，曾国林解释，蔬菜进入零售市场已经是第三道、甚至第四道批发了，运输及市场交易费增加的同时，成本也在增加，所以终端零售市场菜价更贵。

    一公斤空心菜的上摊之路

    菜农

    10元/kg

    曾国林等一级批发商

    为抢时间

    尽快出售

    9.3元/kg

    二级批发商

    仍有

    中间环节

    ≥11元/kg

    零售商（菜市场）

    16元/kg

    市民

    应对

    商务部来湘调研行情

    本地菜即将上市

    端午前后菜价或回落

    长沙市马王堆农产品股份有限公司王定邦主任分析，今年长沙蔬菜价格狂涨有三大原因。

    1、本地蔬菜受季节局限还没上市，“青黄不接”；2、外地蔬菜受异常气候影响大幅减产，供应量少，采购价增高；3、禽流感和上海“江猪”事件连锁反应，拉大蔬菜消费。

    红星农产品市场总经理胡超预测，海南是全国最大的蔬菜供应基地，目前当地蔬菜基本被采购完，最近一段时间，蔬菜价格还有上扬的趋势。“长沙蔬菜价格回落起码到端午节前后，这时候本地菜上市了，才能平抑价格。”

    菜价上涨引起了国家商务部的高度关注。17日下午，国家商务部派员会同省物价局前往红星农产品市场调研。据悉，商务部在其他省份的调研工作也在同步进行。

    长沙市商务局市场调研科负责人李江介绍：“长沙市商务局一直在密切关注市场行情，本市蔬菜消费总量320万吨，长沙市每天在市场保障供应500万吨，市民不必恐慌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