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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04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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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花朵,都是它所处自然环境中特别精巧的一种设计
阿来:在高原,我会特别被一些美震撼
记者 李婷婷

    卓达雪山上,阿来在海拔四千三百多米的地方,拍下了这组植物。洁净清冽的深雪中,还有很多生命的迹象。此图为一丛已经枯萎的红景天。

    图中从左至右依次是露出雪被的枯萎的香青、雪灵芝和一朵冻僵的蓝钟花。当阿来扒开积雪,发现更多的蓝钟花已经在深雪中枯萎了。

    阿来坐在镜头面前,正在抽一支烟。电视台的记者提醒他:“阿来老师,能否先掐掉烟呢,不好上镜。”

    10月26日下午,九所,作家阿来媒体见面会。面对记者的要求,阿来犹豫了一下:“让我先抽完这根行不?刚下飞机,快憋死了。”

    两天前,他还在青藏高原上独自行走,在卓达雪山深深的雪地里,对着一个小窟窿,拍一朵冻僵的蓝钟花。27日,毛泽东文学院文学名家大讲堂,他在暂且温暖的长沙,讲《文学与社会:顺应,屈从还是对抗》,并在当天下午,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

    1、更要紧的不是旧的东西留住没有,而是新的东西生长起来没有

    飞长沙之前,阿来在卓达雪山看星星,拍花朵,搜集一些地方史料。到机场的时候,还随身带着一本书,利用飞行时间读了200多页。看着邻座的人们都无事可做,目光呆滞,他略有惊异和悲伤,很想凑过去看看“他们头上有没有长草”。

    “这个镜头本身就可以作为一个超现实主义小说的开头了。”阿来打趣。他把声音压得很低,手指交错放在胸前,根据提问来调控他的谈话兴奋度。刚开始,他显得彬彬有礼,语速缓慢,每句话都精简而慵懒。当话题切入到露营、花朵,这个植物狂热分子突然眼睛发亮,语速加快,身子前倾,不断用手比划,他在海拔多少米的地方,又遇见了一朵多么神奇的花。

    谈话渐入佳境,阿来变得像个大孩子,说到来劲儿的地方,会忍不住附上一句“他妈的”。“昆曲一定会消失,一天到晚看《游园惊梦》,他妈的跟人睡个觉都要在梦里才能实现,这跟我们现代人的生活和思想方式太不一致了!”他说,任何一个民族的文化一定是和当时的生产、生活方式匹配的,只要改变生活方式,有些文化就一定会落寞,甚至消失。“我觉得,更要紧的不是旧的东西我们留住没有,而是在新兴的生产方式下,跟今天的生活相匹配的、健康的、新的东西有没有生长起来。”

    2、我以为我们的村庄很大,但那些地质学家告诉我……

    阿来的经历可谓“传奇”。他出生的藏族村寨,只有20户人家却归4个土司管辖,世世代代过着半牧半农耕的生活。小时候经常光脚领着一帮弟弟妹妹在山坡上放牛牧羊,初中毕业当过寨子里的水电建筑民工,做过拖拉机手,还当过乡村老师……但他对于外面世界的全部见解,都来自曾经到村庄勘探森林资源的地质队员。

    “他们跟我们截然不同。他们很神奇,住着帐篷,通过一些仪器就能知道地底下有什么东西。还经常听他们讲去过新疆啊东北啊,感觉他们特别见多识广。”阿来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世界这么大。他开始每天帮着他们干活。“当时我以为我们村庄很大,你知道特别是在那种藏区的村庄,你的天地都是很大的,但那些地质学家指着他们的航拍地图告诉我,你们村子就在这些‘褶子’里头,这里都瞧不见!”

    1977年恢复高考,填志愿的时候,阿来的第一、第二、第三志愿,全部都是地质学。

    3、人在年轻、精力充沛的时候多一些经历,没有什么不好

    写小说之前,阿来还写过诗歌。“在古希腊时代甚至是西方古典哲学时代,我们所有的文学都叫‘诗学’。不仅仅是小说家,我相信所有真正的艺术家,都是诗人。”他的第一部小说《尘埃落定》,辗转了4年都没被出版社“看上”。1996年,他去了《科幻世界》杂志,1997年开始真正负责这本青少年读物。

    “那时候《尘埃落定》还没有出版,我就想去试一下。我不相信文化一定要往低往俗里做才有市场,后来证明不那样做也会有市场。”2001年,《尘埃落定》获得茅盾文学奖,得到消息的时候,阿来正在南京做全国书市布展,宣传他们推出的第二本杂志。“他们打电话来说你得奖了,我说我现在忙不过来,等会再说。”他相信,不管做什么,都要把分工弄清楚,让自己更专业。“我在做出版人的时候,就觉得要达到它的专业水准,不只是我自己要达到,我的团队也要达到。做出版的时候我始终牢记,我是一个商人,但我不是什么钱都赚,特别是做文化产品,要对这个社会有一定的建设性。人在年轻、精力充沛的时候多一些经历,没有什么不好。”

    4、社会变革过程中,总有人会经历这样的阵痛

    说到家乡,阿来认为它和出生时没有太多变化。做过乡村老师、在作品中关注乡村的他,对乡村教育的现状和乡村面临的问题并不悲观。“很多农村的小学校撤并,老师稳定一些,教学质量也高一些,我倒觉得集中教学可能更好。乡村现在面临的问题,随着工业化的进程,是必然会出现的。社会变革过程中总有人会经历这样的阵痛。美国、日本也都经历过这样的时期,最后实现机械化耕作、公司化经营。我们现在正在经历,会出现诸如社会福利没有跟上等问题,但这个过程一定是这样。”

    他觉得,日本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事情是可供我们学习的。“日本乡村的图书馆,就像我们的大巴车,一辆车里装几千册书,每周要在它所管辖的乡村转一圈或两圈,办理图书借阅。我是真的看到很多老人来还书、借书,没有借到的还要登记,图书大巴会根据登记情况定期更换书的品种。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种长期的习惯,不像我们,连城里的图书馆都很少去。”

    他想,如果有这样一些东西,就不会觉得农村是即将凋敝的,反而会更加感觉到它的优美和宁静。

    两个小时的谈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阿来说:“两个小时了呀?不可能吧!”采访结束后,我介绍了我们正在做的“湖湘植物志”专题系列报道,并把手机上最近拍的一些植物打开给他看,每一种他都能说出名字和科属。

    他从房间里拿出自己的电脑,向我展示他拍的花朵:老君山的黄杯杜鹃、九子海的滇紫草、折多山的虎耳草、雅拉香波雪山的雪灵芝,还有卓达雪山上冰窟窿里那朵傲人的蓝钟花。

    ■文/记者 李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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