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好的作品,必然会引来众人的评论。可在当今中国文坛上,却有那么一些人,为显示自己的高明,鸡蛋里面挑骨头,从贬低甚至诋毁别人的作品中获得名声,不少人深受其害,像余秋雨、易中天等大家吃尽了个中的苦头。
故意挑剔毛病的吹毛求疵者,自古以来就大有人在。苏轼有一首题为《惠崇春江晚景》的著名诗篇:“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春江水暖鸭先知”历来被人们普遍认为是难得的佳句。可清代的毛奇龄为了显示与众不同,偏要对着来。一次,他与汪蛟门讨论宋诗,汪说:“像苏东坡‘春江水暖鸭先知’这样的句子难道不是佳句吗?”毛奇龄却说:“水中之物,都知道冷暖,怎么就只有鸭先知道呢?这是胡说啊。那鹅也可能先知道啊,怎么只能说鸭呢?”这是典型的胡搅蛮缠。其实,苏东坡此诗是一首题画诗,画面上画的是鸭,苏轼当然不必把水中所有能知冷暖之物写出来。毛奇龄的话完全是强词夺理。
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即使是名家也免不了犯钻牛角尖死抬杠的毛病。如《闲情偶寄》的作者李渔就是这样。北宋初年宋祁《木兰花》一词有“红杏枝头春意闹”一句,历来为人们所称道,还有当时张先的“云破月来花弄影”一句也被认为是难得的佳句。清末民初的大学者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就认为,“红杏枝头春意闹”好就好在这个“闹”字,“云破月来花弄影”妙就妙在这个“弄”字,“着此一字而境界全出矣。”可李渔偏偏在《窥词管见》里说:“若红杏之在枝头,忽然加一‘闹’字,此语殊难著解。争斗有声谓之闹,桃李争春则有之,红杏闹春,予实未之见也。‘闹’字可用,则‘吵’字、‘斗’字、‘打’ 字皆可用矣。”这可真是无理死抬杠啊。如果按照李渔的说法,我们同样可以这样说他:桃花李花各自在原野里静静地开放着,你什么时候看到他们在那里“闹”过,或“吵”过、“打”过呢?
不过,好的作品就是好的作品,任何挑剔、嘲笑、诋毁都丝毫无碍于伟大作品的万古流芳。“诗圣”杜甫说得好:“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是的,今天谁还晓得有个毛奇龄呢,而苏轼的那些千古名篇将会被人们永远传诵,即使有李渔的嘲弄,“红杏枝头春意闹”的美感也会被人们长久欣赏。■文/邓慈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