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北京将重启停止了十余年的医院等级评审,抗菌药物临床使用情况等4项指标将作为评级的重要因素,不合格者将面临降级。此外,北京卫生局本月将完成本市二三级医院抗菌药物使用情况的普查。检查结果将向社会公布,完成不好的医院将被公开批评。(《北京晨报》11月10日)
抗生素滥用与否,曾经是一个谜。今年4月份,卫生部医政司副司长张明刚表示,“中国抗生素使用情况是好的,只有在极个别的情况下抗生素滥用,才跟医德医风有关”,“中国总体情况比很多发达国家都好,甚至比美国要好”。话音刚落,卫生部旋即公布了《抗菌药物临床应用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4月18日又下发了被称为“史上最严”的《2011年全国抗菌药物临床应用专项整治活动方案》。
在抗生素滥用问题上,医院显然是“大头”。北京的新政初衷可嘉,也有釜底抽薪的意思,但问题是,整饬抗生素滥用危机,光给医院念“紧箍咒”似乎效果有限,因为在抗生素问题上,集结着医疗领域的诸多纠结:患者而言,喜欢抗生素起码有三个因素,相对便宜、效果速成、卫生健康知识短缺;医生喜欢抗生素,也离不开三个因素,保险、利润高、效果好。究其二者的取向来看,起码寄寓这三层关系:一是“以药养医”的分配机制,离开抗生素“返现”,医生如何获得体面的薪资?二是紧张的医患关系,互信断裂、公信未建,对抗生素的迷信不正是医患双方分外无奈的一种“妥协”?三是稀缺的医卫常识,在公众还沉溺于“排毒教父”林光常、“太医后人”刘弘章、“食疗专家”张悟本等所谓“养生专家”普法的阶段,信息不对称与医卫常识的匮乏就成了抗生素滥用最好的“推进器”。当然,“看病贵”症结悬而未解、居民自付医疗成本过高,也是各色抗生素滥用的关键。
值得注意的是,抗生素滥用之殇,绝不仅仅在医院的“药方”之上:一方面,尽管早在2003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就发文要求——自2004年7月起,所有零售药店必须凭执业医师处方才能销售处方药——但事实上,几乎没有几家药店墨守禁令,而区区“1000元”的罚款上限更成了制衡抗生素滥用的笑柄;另一方面,食品等领域抗生素渐次露出狰狞的本色,中国科学院北京基因组研究所副所长于军研究员表示,由于用在家畜身上的抗生素的价格低于用在人身上的,所以在家畜饲养过程中抗生素的滥用应该更严重。
抗生素滥用几可定论,但如何对症下药似乎还须有更宏观、更踏实的视野。毕竟,就算医院不卖抗生素了,它总还有别的去处,而盘踞在抗生素身上的利益关系,显然不是医院与医生所能承受之重。
■邓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