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40岁男子胡电杰因“杀人罪”被濮阳中院4次判处死缓，河南高院均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撤销判决，发回重审。第五次审理时，濮阳市检察院以“事实、证据有变化”为由，决定撤回起诉。至此，胡电杰被关近9年，但他仍需接受公安局的监视居住，无法提出国家赔偿。

    一个晚上的两种表述

    2002年3月4日，胡电杰的命运就在这一天改写。

    那天是正月廿一，胡电杰去同村的胡现选家打麻将，散场时已是夜里11时10分。当晚11时50分，胡电杰上床睡觉。

    在胡电杰的描述中，当晚一句话就能概括：在朋友家打完麻将回家睡觉。如果不是第二天村里发现有人被杀，他可能用不着清清楚楚地回忆出那个晚上自己干了什么。

    死者是南乐县张果屯乡赵胡行村胡电胜的妻子郭瑞英和一双儿女，论起来，胡电胜还是胡电杰的堂弟。

    3月20日，胡电杰被叫到了南乐县公安局，自此，被锁定为此案的犯罪嫌疑人。警方的侦查结果显示，2002年3月4日，胡电杰的“夜生活”并不是打麻将那么简单。

    “2001年秋，胡电杰与郭瑞英发生不正当关系后，郭曾多次要求胡去其家，胡怕长期交往被人发现，为摆脱纠缠，遂起了杀郭的念头。”

    “2002年3月4日晚，胡电杰携带刀子先到本村一村民家中打麻将，夜里11时许，胡翻墙进入郭瑞英家中，与郭简短对话后，抽出刀子刺割郭颈部，将其杀死，又将郭的女儿、儿子二人扼颈杀死。怕3人死后眼里留下自己的影像，胡又用尖刀将3具尸体的眼球全部扎破。”

    “为掩盖罪行，胡电杰将其上衣袖口处带有血迹的地方剪破焚烧，将刀子的塑料把烧掉，将刀头扔到村东麦田一机井内。”

    辩护人：凶器在哪里

    胡电杰还记得，那年的3月25日下午5时多，他被拉到南乐县县城游街示众。南乐县公安局一名副局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游街示众是为起到警示教育作用。

    “我真没有杀人”是胡电杰在看守所里对民警和检察官说得最多的话，“我是被打得没法，根据他们的提示编的”，可是，他的这番说辞没有任何效果，那份供词带来的后果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据报道，因在短时间内成功破案，南乐县委对破案有功人员披红戴花，并予以一定奖励。

    2002年7月，濮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胡电杰犯故意杀人罪，向濮阳市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濮阳市人民检察院提交的9项证据中，有这样一项，“提取胡电杰供述作案用同类刀子一把，经侦查实验，此刀可形成被害人眼部伤”。

    至于被害人颈部的十余处创伤，是什么样的凶器造成的，却未有清晰的表述。根据尸检报告，被害人是因颈部的大量创伤造成左侧颈总动脉离断，从而导致大出血死亡。

    “最关键的杀人凶器至今未起获，证据严重不足。”胡电杰的表兄、此案辩护人之一的魏国省说。

    然而，辩护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意见并未被采纳。2003年10月15日，濮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胡电杰死刑，不立即执行，同时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

    两家法院间“固执”的拉锯战

    胡电杰提出上诉，随后，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以与辩护人同样的理由“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发回重审。此后的2004年至2009年期间，濮阳市中院先后以“杀人罪”三次判处胡电杰“死缓”，而河南省高院作出的裁定均与第一次无异。

    为这场拉锯战按下“暂停键”的是检察院。第五次审理时，濮阳市人民检察院以“事实、证据有变化”为由，决定撤回起诉。2011年1月，河南省高院下达终审裁定，准许撤诉。此时，距离胡电杰被抓已近9年。

    不过，撤诉不等于无罪，胡电杰离开看守所，是因此案“不能在法定期限内办结，需要继续侦查”，根据刑事诉讼法第74条的规定，经南乐县公安局决定，对胡电杰采取监视居住的强制措施。

    11月4日，记者致电南乐县公安局副局长冯亚宁。他表示，变更强制措施是濮阳市人民检察院、濮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的“联合意见”。对此，濮阳市中院副院长马长虹则予以否认，他表示，监视居住的强制措施是县里采取的。

    “都9年了，查什么也该查清楚了。”魏国省坚信胡电杰无罪，但没有公安机关解除监视居住的决定书，胡电杰就无法提出国家赔偿。

    ■据中国青年报

    链接新闻

    公安部一处长

    申诉5年获改判无罪

    5年前，公安部十二局二处处长、海南省东方市原公安局长李国和因涉嫌玩忽职守而被刑拘，随后被终审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李国和随后开始申诉。 

    11月6日，记者获悉，海南省高院已作出再审判决，撤销李国和的有罪判决，宣布其无罪。 

    李国和的获刑，源于12年前的一桩命案。 1999年8月22日，海南省东方市大田镇保丁村两名村民遭到另一村村民暴打，致一死一伤。

    2000年7月24日傍晚，辖区民警文瑞强开枪击伤一位27岁村民。他汇报称，被击伤的男子叫邢亚盖，正是“99·8·22”案的负案在逃犯罪嫌疑人之一。 时任东方市公安局长的李国和随后签发报告认定：文瑞强向邢亚盖开枪属正当行为。

    2001年8月，李国和调往公安部十二局二处任处长。 2005年12月，负责立案侦查该事件的海口市琼山区人民检察院认定：没有证据证明邢亚盖是“负案在逃犯罪嫌疑人”，开枪民警文瑞强涉嫌开枪伤害无辜青年，随后被逮捕。 

    2006年7月19日，李国和在北京以涉嫌玩忽职守罪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

    相关律师找到了“99·8·22”案中一名幸存的受害者，该男子证实，正是邢亚盖打了自己，打死了亲哥哥。 在掌握新证据的情况下，李国和提起了申诉。■据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