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们已经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些猝不及防。来自新华社的调查,一种毫无姿色的豆角,竟喷洒了11种农药,且中间未经任何农药残留检测就流到了餐桌。对此,我们早已见惯不怪,瘦肉精、勾兑门、豆角门……桩桩件件,早使我们笃信:没有最后一个,只有下一个。唯一的悬念是,下一个轮到谁?
这真是一种顽强的物种,竟能笑傲于百毒而无伤。相比之下,我们似乎更为顽强,农药、苏丹红、三聚氰胺、瘦肉精,都没有将我们击倒。有网友调侃,我们早已是一张化学元素周期表,早已百毒不侵。一个朋友也笑着说,这些东西再恐怖,我们都不怕,因为我们不用再生孩子了。可是下一代,再下一代呢?不止一个研究表明,在农药、化肥、激素的“熏陶”之下,人类的精子质素在持续下降。
不仅如此,飞鸟游鱼也在快速消失。几年前,有迷于沈从文笔下湘西之美的朋友,很是羡慕我的出生地:“那地方山青水秀。”我只能如实相告,如今在湘西的有些地方,不再是鱼翔浅底,鸟语花香,林泉叮咚,而是童山秃岭,河床断流,鱼虾无踪,鸟影难觅,连麻雀都很难看到,那里的环境污染与破坏,一点也不亚于城里:农药、化肥、塑料制品,还有生活垃圾和化学洗涤剂对河流、土壤、空气和作物的戕害,正将它们变成另一个个我们熟悉的城市景象!
这其中有农民的责任,他们是被逼的,也是被放纵的。但要完全委过于他们,显然有失公平。
事实上,当我们当年把本已将触角延伸到田间地头的七站八所当作累赘裁撤,向城市收缩与倾斜时,就已为今天埋下了种子与伏笔。这一撤,农民没有了技术指导机构,没有了信息服务机构,更没有了监督管理机构,生产完全成了放任自流。可叹的是,直到今天,农业生产这一无指导、无服务、无监管的局面也没有多少改观,导致农药、化肥、激素滥用成灾而无人管。安徽“豆角门”事件,只是再一次证明:农村这个角落,监管已将它久久遗忘。
亡羊补牢犹未晚。现在,我们期待监管部门,从田间地头开始,投目光于此,屯重兵于此,真正建立起一种覆盖时时处处、环环节节的无缝监管体系。因为那里是我们的源头,是我们的最后一块净土。我们真的不希望“寂静的春天”的寓言成为现实:突然一天/鸟儿懒得出现/花儿开得疲倦/多么寂静/寂静的春天/不见蝴蝶舞翩跹/不闻鸣虫唱思念。
■本报财经评论员 刘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