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加科夫以斑斓的想象和略显零乱的线索讲了一个故事:魔鬼沃兰德一行人降临莫斯科,人们在他们的考验中丑态百出。作者还借大师之笔和沃兰德的神力,再现了犹太总督彼拉多和耶稣之间的纠葛。
在书中,莫斯科文坛有四种人:享受高级待遇,充当思想指挥者的“成功”文人(柏辽兹);主流思想的笔杆子(诗人伊凡、评论家拉通斯基);“写的东西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潦倒文人(应景诗人柳欣);违背主流思想而受抨击的自由创作者(大师)。
整部小说人物纷繁,几遍看下来,我记住的不是那对旷世情侣,而是在魔鬼捉弄下暴露出人性弱点的人们。然而,我总觉得那些令人叫绝的讽刺背后少了些什么。这些人身居社会的不同位置,都在时代里受着苦。作者却以受了伤而带有几丝复仇色彩的笔调勾勒出他们的遭遇,像看西洋景似的冷眼站在一旁。最绝的一招,就是让魔鬼带走了唯一能拯救人们心灵的象征自由思想的大师,那部赞美宽恕和勇敢的小说也随之离去,于是魔鬼走后,一切照旧。
大师的喜剧,世界的悲剧。
我宁愿将这种结局理解为作者为了引人深思而刻意做的安排,而不是仇恨和绝望带给文学的局限。这种局限正是许多文学家在孤苦的创作中难以逃脱的。诚然,《大师与玛格丽特》是俄罗斯文学苍穹上的一颗明星,但它无法像高尔基、契科夫的作品一样打动人心,因为它缺少的正是约书亚的宽恕和理解,缺少“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讽刺啊,杜甫也只考虑到“士”)的胸襟。因为,对于这个说“在苏联我成了俄罗斯文艺旷野上唯一一匹文学恶狼”的另类,我们的理解来得太晚了。
■师大附中 刘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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