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德州一所中学为了逃避检查,600多名高一学生跟随老师集体到河北省一所学校进行补课。按照学校要求,补习一个月,每人要交1000块钱补习费。学生称,补课自愿,但是假期补课的内容,开学后老师就不再重复讲了,因此只能听从学校安排。(《河北青年报》8月2日)
看多了“跨省追捕”,也见识了“跨省约谈”,没成想还有“跨省补课”的。不出意外的话,这又是一则找骂的新闻:数百名师生,为逃避禁补令的检查,千里迢迢跨省补课,又是收费、又是作假,实在有辱斯文。好在河北故城县教育部门在巡查中发现了此事,补课师生已被遣送回山东。
大家都在骂学校见钱眼开,但仔细算算,1000块钱跨省生活一个月,坐车、租房、吃饭、找教室、寻师资……还要冒不小的风险——这显然不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远不如组织教师集体去商业培训机构“走穴”来得轻松。学校不是慈善家,但在这起“跨省补课”的闹剧中,显然也不是暴利的商家。如今东窗事发,不过竹篮打水,等待的是法规条例的严惩,何苦来哉?
道理人人懂,账也都会算,但很少有人真正窥见补课癫狂背后的实质动因。谁要补课?“被自愿”的是学生,“被双簧”的是老师,“被冒险”的是学校,“被放任”的是教育主管部门——而事实上,很多时候,家长、老师、学生、学校、教育主管部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禁补令”不过是心照不宣的年年玩的游戏,没人当真——即便有人被问责,也没人发自肺腑愿意当真。因此尽管从2000年开始,“禁补令”年年出台,但仍然如同“年年审计年年犯”一样,几无断绝。
历史证明,体制不转身,减负就是句呓语。这就好比卫生部的“十分钟挂号”,看起来很美,也能解决挂号程序上的焦虑与无望,但只不过将这种矛盾转嫁到看病环节而已——于整个就医感受来说,并无任何正面增益。同样,只要高考制度不改革,只要眼下的高考还是我们“唯一最不坏的选择”,那么,寄生于其间的种种乱象就不可能禁绝,顶多只会换个马甲重新登场而已。补课之狂热,是高考竞争使然,校内不补校外补,老师不补培训班补,“禁补令”为什么某种意义上难得民心——恰在于它将价廉物美的暑期正规补课,推给了高价的市场,结果是货币化之后反而拉大了贫富家庭在教育资源上的差距:有钱的,还在补课;没钱的,真的减了负。
“禁补令”的尴尬,不在禁令本身,它只不过是高考体制下司空见惯的“症候群”。犹如这些年教育部门禁止炒作状元的禁令,话虽年年讲、状元年年热,存在背后的“合理性”早已心知肚明。好在教育规划纲要有了,给单兵突进的“禁补令”带来了一些希望,但“跨省补课”的悲怆与心酸,其实你懂的! ■邓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