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是十三处一科出身的，这个处曾经号称“天下第一处”，专破大案要案，“双桥老流氓”的案子，正是交由他们经管。“双桥老流氓”，是北京“文革”中开始出现的一个著名流氓团伙。据老人讲，这个团伙专门入室强奸妇女，兼做抢劫，活动于当时的朝阳区、通县等地。在这个团伙活动最猖獗的时候，通县、朝阳的工人都不肯上夜班，要在家守护媳妇孩子。听说这个团伙先后作下两百多起强奸抢劫案。

    老孙抽着烟听我说这个案子，“你说的，还真有几分对得上。不过，你说的有两处不正确。第一处，‘双桥老流氓’强奸抢劫连环案，一共三百八十起，每起受害者少则一人，多则五人。第二处，‘老流氓’不是一个团伙，这所有的案子，作案者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做了三百八十起强奸案？这怎么可能？”老孙苦笑一声，其实，这案子还有一个代号，叫“十八里店飞毛腿”，因为它最早发案的地方，在朝阳区十八里店，作案的那小子，我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就叫“飞毛腿”。

    一个人，做了三百八十起强奸案。我觉得邪，老孙也觉得邪。但是没办法，事实如此。对这个曾让京城捕头们困扰了十年的奇特案犯，老孙给了一句评价：“他的想法，从来没跟我们一样过。” 实际上，因为这个案子前后牵涉太广，除了老孙提供的材料，我特意和其他警界人员进行了核对。比如，我曾和一位已退休的警务人员问起，他谈到一个细节：在预审的时候，“飞毛腿”居然对三百八十起案件中每一起的细节记忆清晰，甚至多次和警方斗智斗勇的前后经过都能叙述清楚。起初，有些警察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后来逐渐理解“飞毛腿”的作案，酷似吸毒，从最初的偶尔作案，到后来则变成不能自拔。每次作案对他来说都是最刺激的事情，总要反复回味。

    “飞毛腿”案第一起，发生在1972年夏天。情况是有一案犯蒙面裸体夜入十八里店一农村民宅，强奸了一个带孩子的年轻媳妇。受害人半夜惊起，连案犯的身高体态都说不清。不久，就发生了第二起，这次地点在靠近今天朝阳区边缘玛钢厂收费站，也是农村，案情几乎相同，唯一区别是案犯自称“老流氓”。此后，这样的案子接连发生，都是强奸，顺便盗窃，每次案犯都自称“老流氓”。(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