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潭县易俗河镇的“铁牛”安卧湘江至少500年。不料一夜间，6块“铁牛”集体失踪（本报5月31日曾作报道）。1年半过去了，真相依旧迷离。近日，本报记者再度寻访，揭开了与“铁牛”有关的更多细节。尽管官方至今未有消息发布，但网上和湘潭坊间，传闻飞播，直指“铁牛”失踪与落网的湘潭某黑恶团伙有关。■记者 刘晓波

    重访

    七八个人深夜挖走“铁牛”

    从湘潭县易俗河镇牛头岭，有个码头，名曰“铁牛码头”。一江之隔的对岸，就是湘潭铁牛埠，亦因“铁牛”而得名。

    而今，地名仍沿用，“铁牛”却无踪。铁牛码头边上有家小卖部，距“铁牛”原在的河滩不过400米左右，店主叫陶百葵，今年55岁。6月4日，记者再度寻访，让陶百葵又回想起“铁牛”被挖走时的一幕。

    派出所说不立案

    陶百葵的记忆定格在2009年12月28日晚。“那天晚上11点半左右，我站在店子边，看到河中有一台挖机将‘铁牛’挖到一台大货车上，还有七八个人。那晚天气好，挖机和货车都没开灯。没想到，是偷‘铁牛’。”

    距铁牛码头200米处，有个轮渡码头。“挖机和货车是先从轮渡码头下去，然后再上来的”。陶说，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铁牛”不见了，向派出所报案，可派出所说“铁牛”不属文物，不立案。

    细节：失踪前两个“满哥”敲走2砣

    陶百葵特别提到了一个细节：“铁牛”被偷的早一个月，有两个青年“满哥”用钉锤敲走了2砣。“只有一丁点大，可能是从牛脚上敲下的。 ”陶百葵口中的这两人会不会是前来勘查的地质、文物工作人员？陶摇了摇头，“他们什么仪器都没带。”

    陶百葵记得，那两个“满哥”二三十岁的样子，还在他店里买过矿泉水，坐了一会。“两砣就抓在手上，我问‘这干什么’，他们说‘好玩’。”至于两人到底是啥身份，敲“铁牛”跟后来“铁牛”被盗是不是有关，陶也弄不清。

    背景

    “铁牛”距今至少有500年

    “铁牛”位于湘潭县易俗河铁牛码头的湘江河中，自古为“易俗河六景”之一。相传明正德皇帝南巡，当地唱词中有“白沙盖铁牛，湘潭转潭州”之句。人们据此推测，“铁牛”至少有500年历史。

    观点

    专家：管理责任不明是“铁牛”失踪的主因

    今年50岁的徐淑涛是山东临沂莒南县人、中国陨石收藏家，长期致力于陨石文化的倡导、宣传和研究。 2009年10月18日，他与朋友一道考察2010中国陨石文化之旅路线时，专程前往湘潭考察 “铁牛”。

    徐淑涛说，通过勘查，他们认为是铁陨石和石铁陨石，没料到，仅仅2月有余，“铁牛”便集体失踪。

    徐淑涛认为，我国法律的漏洞，管理责任的不明确，才是造成 “铁牛”失踪的主要原因。“公安不管，文管不问，政府不重视。这样的宝贝浸泡江中500年，就这样丢了，值得反思，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徐淑涛不无忧虑地表示，如果不立法，不重视，更多的“铁牛”将脱离我们的视线。希望这一事件能引起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文管处：“铁牛”不算文物

    “‘铁牛’绝对不是文物！”6月7日下午，湘潭市文物管理处副主任盛兆华在电话中语气坚定地说。何谓文物？他解释，通俗地说，必须跟人有关。而“铁牛”是纯天然石头，不是人工铸造的，也未经人工雕琢。

    “湘潭铁牛埠确实是因为那几块石头而命名。但说像“铁牛”，有点牵强附会。要是人工雕的，怎会雕成这样？”盛兆华称，我国有很多以形状命名的景点，比如凤形山、虎形山，如果都说成是文物，岂不荒唐？

    “文物是个很严谨的概念，不能随意扩大化。‘铁牛’充其量只能说是文化资源。”盛兆华说，“铁牛”失踪后，他们专门作了调查，后来给湘潭市政府和湘潭市公安局出具了有法律效应的意见书，认定“铁牛”不是文物。

    对于“铁牛”失踪，盛兆华说，从一个普通市民的角度来说，至少是非法占有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至于是不是陨石，盛兆华称，“我们没具备这方面的鉴别能力”。

    律师：不能说谁拿走“铁牛”就归谁

    湘潭某律师事务所的左律师认为， 因为文物部门已认定“铁牛”不是文物，硬要警方刑事立案，确实有一定难度，“有时，不是想立案就能立案”。他称，“铁牛”至少算个矿产品，应该属于国家。不能说是“无主财物”，谁拿走就归谁。

    热议

    铁牛埠该更名为“跌牛埠”

    网友“蔡四八八”：要找回来，还要快，流失到海外就找不回来了。

    某网友：在湘潭人的眼皮子底下，“铁牛”居然长足“跑”到国外去了。“铁牛”没了“金”字旁的“铁”，倒成为长了“足”的“跌”，此二字谐音。建议将铁牛埠更名为“跌牛埠”。

    专访

    “铁牛”失踪不应成为“无头案”

    “湘潭‘铁牛’已经被德国人切割，在美国私下高价叫卖。”最近，这样一则传闻再度引发人们对湘潭“铁牛”的关注。6月6日，湖南的陨石收藏家、岩石学博士柯作楷讲述了“铁牛”失踪的诸多细节。“‘铁牛’就这样丢了，所有喝湘江水的人都呼唤它回来。”

    “德国人切开湘潭‘铁牛’高价叫卖”

    记者：你怎么知道“铁牛”在美国被切割叫卖？

    柯作楷：2010年1月10日，我把“铁牛”的照片发给美国陨石收藏家Mike Famer等人。去年8月19日，Mike Famer从美国给我打电话，说湘潭的“铁牛”真的是铁陨石，一个德国人切成大片向他推销，价格太高了，他没买，对方发了切片的图片给他。我打电话，后来又发邮件，问他能不能发个照片给我看看。

    记者：他的话，一定是真的吗？

    柯作楷：Mike Famer是美国乃至世界有名的职业陨石收藏家和陨石商人，不会乱讲的。后来他没给我发照片，拒绝再谈这事。具体是哪个德国人在叫卖，我没有再追问。

    “‘铁牛’失踪不应成为‘无头案’”

    记者：有部门说“铁牛”非文物，是“无主财物”，你怎么看？

    柯作楷：“铁牛”至少有500年了，是易俗河“六景之一”，早已成为湘潭的一个地理和文化标志。“铁牛”好比湘潭铁牛埠的“门牌”，如今，“门牌”被人拿走了，老百姓完全有权将它要回来。湘潭这么大的陨石，在大众眼皮底下被人搞走，我们怎么向祖宗和后人交待？姑且不论湘潭“铁牛”的经济价值，即使不是陨石，也可还原这处几百年的人文景点，不应成为“无头案”。

    “铁牛”可能还在国内

    记者：传闻说，有黑恶势力参与偷“铁牛”，卖了4个亿。

    柯作楷：我不是太相信这个传闻。这么大的数量，在陨石界没有哪个商人一口气能买下这么多。因此，我推测，“铁牛”的大部分可能还在国内。

    记者：“铁牛”丢了，听说你给有关部门写过信？

    柯作楷：是的。“铁牛”失踪后，我曾给省里高层领导写过信；后在加拿大期间，又给国家有关领导写过信。其实，搞走“铁牛”的人可能只是单纯的经济目的，我们有关部门应该从正面的、积极的，甚至可以给予补偿的形式鼓励退回铁牛，为湘江建一个名片。很多陨石以前搞到国外，现在买回来代价更大。

    编后

    从发现“铁牛”失踪，至今已过去1年半了。究竟是谁偷的？又是如何转运出去的？坊间众说纷纭，记者多次试图向湘潭市、县有关部门打听“确切消息”，得到的答复都是“不清楚”。不管“铁牛”是石头还是宝物，当地百姓渴望了解真相，我们也在期待！所有喝湘江水的人都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