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升迁首先要有父母德孝证明，无德不孝一律不考虑。”近日，河北省魏县一则关于干部任用的规定引发争议。（《京华时报》1月19日）

    这争议里，有笔者的一些声音——笔者曾撰文说过：“根本上，家庭伦理道德关系属于私德，而做官讲究的是公德，两者虽有交集，但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时候，常常会尖锐对立。所以，又有古话说‘忠孝不能两全’。”（详见本报2010年12月29日A03版）笔者的观点也不算新鲜，但没料到都过去20多天了，却又被有关媒体报道新闻时作为争议反对方的主要意见以“部分原文”的方式引用出来。原本该说的话、该辩的理，在笔者的那篇小言论里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但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回应一下。

    通读过拙文的应该知道，笔者从未反对过“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应该兼有公德、私德”，质疑的是“将家庭的道德评判纳入组织上的干部考核程序，赋予父母家长一票否决权”的做法是否合适、可靠。笔者的论证与结论清楚明白，而此番报道里请出的某大学教授也是认为要“通过合理的程序，避免形式化的倾向。”

    该县共有11名干部因为德孝有瑕疵而未得提拔，具体是何瑕疵未予一一说明，目前只举出了两个实例：一个女干部和妯娌、婆婆之间关系处理得不好；还有一个是因为不孝顺公婆。就这两个例子也还是模糊的：和妯娌、婆婆关系处理得不好，可能是女干部自身刁蛮，刁蛮到不仅不该提升还应降职，开除也是可能；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因为女干部忙于工作、疏于家事，甚至是因为没有滥用公权满足家人私欲……无论何种情况，都再次说明这个规定的不可靠：或枉或纵，谁能说得清那一团乱麻的家务事？

    该县主政的齐书记显然也认为德孝属于私德范畴，以界定不清的私德去决定职权明晰的公职，岂不是南辕北辙？众所周知，私德主要靠自律，没有自律为基础，严苛的他律只会逼出一个个功利而虚伪的道德演员。而且，“孝”与“忠”挂钩关键在于一个“顺”字。顺过头了，孝则是愚孝；忠过头了，则是愚忠——愚孝、愚忠造成的悲剧，中国历史上还少吗？

    而所谓的德孝标准也是随时在变——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没人说他不孝；而今天，只因为没常回家看看，就有人提议要治不孝之罪了……诚如人所言，道德一直在变，恒久弥新的人性不变——而不正只有完善的法治、制度，而不是忽左忽右的道德，才能制约住人性善、恶的两面，保证公权一直得以善用吗？

    虽然不是“唯孝是举”，但魏县实际上还是将“德孝”设置成了升职的必要条件，而柔性的“德孝”标准又为人为操作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如果不是刻意追求人治的为所欲为，也是一种无所适从的道德焦虑，看不出真正的政治理性。 

    ■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