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陈姐从城南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我家,手里提着一个装裱精致的烫金“福”字,她说:“这个十字绣是我绣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如何向你表示感谢,绣的不好希望你不要嫌弃。”她在家里只坐了几分钟,客套了几句后就匆匆走了,我知道她回去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
这是一幅红底黄字的作品,一针一线换成我一年也绣不完。我傻傻地蹲在它面前,找不到文字来形容当时五味杂陈的心情,但感觉到一种力量正默默地灌注全身。
这是一个自己的丈夫杀了婆婆的女人,这是一个有一双儿女的母亲,在她最迷惘和无助的时候,是一篇报道给了她一种关注、一个信念,从此她相信天下有很多好心人。
上周去永州采访11岁就被强迫卖淫3个月的“乐乐”,面对她母亲声泪俱下的哭诉,我真的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安慰她……每天,我们关注着无数与自己无关的事:为了让一个“坠楼死”的老人获得一点赔偿;为了让某些人的家乡不变成“垃圾场”;为了讨薪的农民工能有钱回家过年;甚至为了一只公鸡每天半夜不打扰到邻居们的安睡。
好看的事、好玩的事、辛苦的事、危险的事……每天睁开眼就会想自己今天做什么?到哪里去?有时候会觉得如履薄冰,感觉像迈着沉重的舞步,可依然要跳出节奏,跳出新鲜。
在“乐乐案”复杂的背景面前,在“坠楼死”迷离的真相面前,在许许多多特定的环境之下,记者有时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无能”和不堪一击。有时候我很失望,想找个同行抱抱,有时候我很悲观,想找个同事说说。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还常常卡在谷底许久爬不起来。
前几天,看见华西都市报总编辑陈代阳的离职演讲——《新闻是一种理想》:“我们的理想,就是让记史和救世成为本能的信条。就是奔走在陌生的城市,步履维艰,却目光如炬。我们的理想,就是当沸腾的岁月喧闹地过去,当庸常的日子寂寞地来临,你能够坦然微笑。”
讨债12年的老太太会在每个节日给我打一个问候的电话,“乐乐”妈妈会在我离开后发一条“祝福平安”的短信,刘老师送来的锦旗,陈姐绣的“福”字……点点滴滴的动力,鼓励我从一个高地冲向另一个高地。也许,最坏的时候是我们不能带来丝毫的帮助,但至少温暖了一颗无助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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