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树 著

山西人民出版社

“陶瓷宝贝成了中国人的罪犯了？”

走过“兵马俑长廊”，我们跟着侯爵进入另外一件储藏室。“这两间房存放的都是中国古代青铜器。上至夏、下到汉代，全都有。按照中国文物分类法，那个架子上存放的夏、商、周三代青铜器，都属于国宝级文物！”侯爵轻松地说。

我愕然，眼前到底是个什么人？连中国文物的分类都了如指掌。当侯爵将我们领进一间布置最奢华的藏品展室后，我在一瞬间就确认了他的收藏品位。这里的藏品享受了独特的保安等级，使用了带红外线报警器的玻璃罩。

“这里面都是一些距今大约有4000年到8000年左右的彩陶，其中有一部分是20年前我在香港和美国买到的，价格非常便宜，不到一般清代官窑瓷器的千分之一。”侯爵家的收藏品有很多，我留心对这部分藏品做过统计，其中有从宋代上溯至新石器时期的高古陶瓷器500多件、青铜器近300件、高古玉器100余件。

非常遗憾的是，尽管我旁敲侧击，想了解侯爵与中国文物的历史渊源，但是始终未能如愿。回到巴黎后，我先后两次约会了侯爵在巴黎念大学的孙女鲁丽娅，最后从她的谈话中剪辑出若干悬念的答案。

鲁丽娅是一位性格开朗的姑娘。“我管我的爷爷叫Chine Bébé（陶瓷宝贝）！陶瓷宝贝年轻时学的是人类学和考古学，当过大学老师、当过牧师，还在中国做过几年传教士。十几年前他腿脚利索的时候，每年都会去中国旅游，还会买回一些被他当作宝贝的破烂玩艺儿。陶瓷宝贝告诉我们，说那些破烂玩艺儿在中国是禁止出境的，为什么？”

“不，你爷爷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中国古代文物，在中国受到法律保护，禁止出口。而且，我在你们家看到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经过盗墓、走私等非法手段出境的。”我向鲁丽娅解释说。

“非法买卖文物？那么说，陶瓷宝贝就成了中国人的罪犯了？太刺激了！其实爷爷每一次从中国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将那些中国文物直接带回家，而是在中国的古玩市场看中以后，先缴付一部分定金，然后由中国人通过他们的地下通道运到法国，交给我爷爷，最后再付清全部货款……”临了，鲁丽娅还告诉我一个秘密，“拍卖行的人多次找过我，让我看好爷爷酒窖里的那些中国宝贝，并且说，今后如果我愿意，可以拍卖那些东西。我知道，爷爷不会同意那么做。但是我迟早会卖掉那些东西……”（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