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 著

新星出版社

父亲遗弃了他唯一的儿子

1995 年2 月，父亲写了一篇《1995年元旦抒怀——求仁而得仁，又何怨！》。父亲在文章里说，他幻想自己成为一个悲剧性的人物，而在无意中用 “遗弃了别人”的办法实现了。我这里可以告诉大家，事实上就是父亲遗弃了我，遗弃了他唯一的儿子。父亲遗弃自己的儿子终于使自己成仁，使季家彻底分崩离析。

现在我就来说一说父亲所谓的“遗弃”是怎样一回事，事情的爆发先是在1994 年2 月8 日（农历12 月28 日），当时春节临近，母亲住院里已经两个多月了。为了过节，我和何巍媳妇李庆芝把母亲住的客厅打扫干净，我们刚刚结束工作，准备做晚饭，父亲从对面书房走了过来，劈头就问：“我的花哪里去了？”他找的是一盆君子兰，是楼上的人家丢下来，被我们捡了栽在盆里的。收拾屋子的时候，我们知道父亲怜惜那些被遗弃的花，就把它搬到对门那个单元他的书房里去了。阿姨说放在对面屋子里了。父亲立即去找，但没找见，回来冲着我问罪：“谁把我的花扔了？！”我这时正在厨房做饭，听见父亲在堂屋里发威（这是从未有过的）， 实在忍耐不住，便对庆芝说，如果他要再问，我可就要说话了。庆芝劝我忍耐。

这时，父亲果然跑到厨房里来追问我。我便说了一句气话：“我把它扔了（实际上并没有扔）。”他勃然大怒，说：“谁给你的权力扔我心爱的东西？！”我说：“是老天爷。” 我当时想，老天爷总比父亲老子的权力大吧。父亲顿时语塞，激动地吼道：“这是我的家！我不指望你养老。”我当时一愣，心想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我说：“我有心养你的老，也一直是这么干的，累死累活地干了几十年了。”父亲说：“那是你自己愿意！我早就看透了你。你干的都是为了你妈！咱俩的关系就到此为止。”我反问他：“我妈是谁？她是你的夫人。我们从来没有把我妈和你分开。”

正争吵间，秘书李铮来了，他见状十分吃惊，就劝解一番。这时，父亲的怒火略有遏制，说：“我人老了，难免说错话。”我说：“说错了，我并不在乎。”这时阿姨已经把花搬过来给他过目，但争吵已经发生，于事无补了。这件事的发生不是偶然，那时父亲一定是对我有了很大的意见。可是，究竟是什么意见呢？后来我逐渐明白了，父亲对我有意见，是不满于我对母亲的厚爱和孝敬。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