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禅宗是大学，那我觉得心理学就是小学。西方心理学深入到人类潜意识，但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是只见树叶不见森林。从禅宗的角度看来，那仅仅还只是表相。

■岛石

2002年我遇见从美国回国不久的一个心理治疗师。她曾师从美国最顶级的心理治疗师多年，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她曾经在一家知名媒体抛出“国内没有一个合格的心理治疗师”的观点，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时我和她讨教心理学的一些个人观点，开始她对我很不屑，因为我开头抛出的观点之一是，心理学的有关理论都是西方人的，对中国人未必适合。后来当我提出禅宗是一门最好的关于心理学的学问时，她睁大眼睛看着我，居然承认了，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事实上我并没有读过多少心理学方面的著作，上世纪80年代读过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论》、荣格的《回忆·梦·思考》等，当时并没有读懂多少，只学了一堆名词。我并不喜欢弗洛伊德将什么事情都和童年和性联系起来，荣格曾经和弗洛伊德有过观点上的分歧，结果差点得了抑郁症，有意思的是荣格对中国文化兴趣盎然。弗洛姆的书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只知道弗洛姆一生都在修改弗洛伊德的观点，以便适合后人。才学粗浅的我，之所以敢斗胆向从美国回来的心理治疗师讨教，是因为我对人内心的奥秘一直很感兴趣，而我自认为中国的禅宗契合我，它多年来一直默默引导我探寻内心深处。

在我看来，禅宗和心理学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如果说禅宗是大学，那我觉得心理学就是小学。西方心理学深入到人类潜意识，但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是只见树叶不见森林。从禅宗的角度看来，那仅仅还只是表相。那颗为西方人孜孜不倦地研究的心，在我看来正是禅宗称之为虚幻的心，肉蒲团上的心。禅宗的妙处就在于，人恰好可以依靠这颗虚幻的心，去认识到还有一颗本心在。禅宗的奇妙之处还不仅仅在于此。禅宗认为，那颗虚幻的心，那颗本真的心，实际上是同一颗心，并无真正的分别。要强说分别，那就好比一个是月亮，一个是月亮的影子。因此，禅宗至少在心理学上要深三个层级。西方心理学的本质是研究方向发生了错误，错认月亮的影子为真正的月亮了。在心理治疗层面上，仍有治表不治本的嫌疑。

近些年来，禅宗在国内越来越热，我认为有两股来源：一是和国内传统文化的再度复兴有关，另一个和一些出口转内销的禅宗著作大量出版有关。还有一个事实，近年在西方有关励志和讨论幸福的畅销书中，很多借用了东方文化的观点，老外颇感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