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浓浓的雾笼着黛青的山。淙淙流水徜徉在山的怀抱中，宛如慈母呼唤游子的声音，温柔延绵。突然出现的一群鸭子打破了这份宁静，它们个个身着麻黄、项戴白圈，一路嬉戏走来，转眼跃入水中，泛起一阵阵水花。那个赶鸭的女子，赤脚，穿着单薄的衣衫，蹲在岸边洗衣服，不时地往鸭子身上溅着水。看着鸭子呼啦啦四处散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山谷，驱散了那浓浓的雾。

突然，一只小鸭子陷入了水坝的漩涡中。小鸭翅膀拼命地拍打着水，“嘎嘎”地叫着。少女闻声转头后望，手里的衣服坠落河中，来不及卷起裤腿便急忙往水坝处赶。

“危险”！一男声冲刺耳膜，只见一团黑影跳入水中。些许，男子爬上水坝，轻而易举地“解救”了那只鸭子，提着鸭子向少女走来。清晨的阳光撒落在他黝黝的皮肤上，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身子，憨憨的笑容在嘴角凝固。一股热气扑在脸上，少女脸颊飞上一团红云，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刚说了什么啊？”少女低着头问，双手拉扯着衣襟。

“我问你，这是不是你的鸭子。”男子注视着少女。

“是，是我的……谢谢你！”少女羞涩着。忽地，又转身急切地寻找掉入水中的衣服。

“……是这个吗？”少女一看，那件贴身衣物正静静地躺在男子手中，少女一把抢过衣服，迅速藏在身后。

沉默，尴尬……

“那鸭……应该没受伤，让它好好吃一顿，明天又可下水了。”

“哦，谢谢你……”说完，望着手中的衣服，细密的汗珠闪在额头。

又是一片沉默！

“嘎、嘎、嘎……”声打破了沉默。少女转身一看，鸭子都上了岸，正大摇大摆地向家中走去，那只顽皮的鸭子，一瘸一拐跟在后面。少女和男子相视一笑，各自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是母亲坐在门前那棵石榴树下，第一次向我讲起初次见父亲的情景。

小时候，只知道父母都喜欢临武鸭，喜欢养临武鸭，喜欢双双坐在岸边看临武鸭，也只知道母亲喜欢讲和临武鸭有关的故事。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会喜欢那些总是乱跑乱叫的家伙；更不理解为什么每次母亲讲到临武鸭就眉眼里都是笑意。现在才知道，是一只鸭子、一次偶遇，把母亲和父亲紧紧联系在一起，这里藏着母亲的幸福与甜蜜……那些鸭子，见证了父母的爱情。■李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