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作协会员 苏作成

　　故乡堂屋后有一处峭壁，在峭壁与堂屋之间，有一块草地，上面长着大小几株香椿树。院子的墙边，东山、西山的荒地，也零散地长了些。每年清明前后，香椿树便会长出柔嫩而嫣红的嫩芽来。初绽的椿芽仿佛是一树似开未开的花儿，那些“花儿”疏疏落落地点缀在暗褐色的枝丫上。

　　故乡的人们都喜欢吃椿芽。虽说椿芽能吃到初夏，这期间可以掐三四次嫩芽，但谁都知道只有头茬的才最金贵，所以，大家争相采摘头茬的椿芽。

　　我家采摘椿芽的活儿基本上由姐姐承担。尽管她是女孩，但爬起树来却十分敏捷。有时她将小树在空中压成一个弧形，安全而快捷地将椿芽摘到了挂在裤带上的篮子里。有时她攀上墙头或屋顶，选最嫩的一枝，伸手轻轻一掐，椿芽便被摘下。

　　摘回椿芽，将它们洗净，切碎，撒上盐。母亲往里打几个鸡蛋搅好。热油，下锅，很快，一盘金黄油亮、香味扑鼻的椿芽炒蛋便装了盘。父亲若在家，就会斟上半杯米酒，慢慢地品尝。

　　香椿自古就有“树尖上的蔬菜”之称。《济南府志》有“椿木赤而香，其叶为嘉蔬，人贵之”。《本草纲目》中还有“春芽治白秃，取椿、楸叶心，捣汁，涂抹之即可”。可见它还有药物作用。

　　时至今日，故乡的香椿树，有的已显老态，风雨霜雪在它们身上镌上了一道道的年轮。然而，人们喜爱椿芽的味道并未改变。每逢香椿长芽之时，在外的游子们就会想念香椿，想念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