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鹏钊
有人说,秦岭最美是秋天。晨起,向秦岭里走,七十二峪是大自然的妙笔,在秦岭北麓依次排开,林木葱茏,溪水潺潺。大峪有莲花洞,曲径通幽,那倒挂了千年的钟乳石莲花,赋予了这里更多神秘的意境。栈道淹没在林海,摩崖石刻书写着往昔。祥峪深处净业寺院,石阶陡直,一副“归山来清净如斯,出门去悠游若云”的联语高悬。
一阵雨来,因为头顶的天空,有一片乌黑且低沉的云。大雨如注,净业寺门前的台阶上,躲雨的有我,还有一只守着古朴山寺的黄猫。四目相对,它却闭目养起神来,相互不扰。雨顺着瓦檐落下,密林青翠中有淡黄相衬,远山云雾氤氲。秦岭深处一年有多少场雨,只有这寺院的青砖黛瓦知道,这一砖一瓦成了雨最多浸润的伙伴。雨从屋檐上滑下,沿着石阶走向远处,顺着峪坡奔向溪流。一条条溪流顺着高高低低的沟壑继续流淌,汇入了河流。
过了白露,秦岭北麓少了急雨。可是在秦岭深处,急雨来得还是那么突然,那么急促。山中一切草木的叶尖上、树冠上,还有那鸟巢里,都有了雨的陪伴。起风了,乌云在山间翻山越岭,从祥峪向子午峪滑去,从子午峪向大峪抚过。云到之时,也是雨滴落下之时。雨来万木翠,百鸟羽毛湿。云在一个个山头走着,雨就在一个个峪中落下。直到乌云的全身都变得轻松起来,风拂散开,轻快如棉。
秦岭下的村庄,掩映在秋后晚霞之中。我漫步在村庄的路上,房屋依次排开,柴火已不再是乡亲们使用的燃源。和一位老者说起,这座山的灵气、水的滋养,他笑了起来,说自己今年承包地种下的玉米棒子,收成很好。他刚从地里回来,一双胶鞋上沾满了泥。
走到秦岭脚下时,夜幕已慢慢拉开,鸟鸣峪间,嬉戏歌唱,溪流已跑向远处,从奔放到澄澈。我回味着这山里的一切,月亮从空谷中已渐渐升起,草丛里的蟋蟀,曲高和鸣。远处灯火阑珊处,已是西安城璀璨的华灯。我喜欢秦岭的雨,秦岭的雨也滋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