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1519班 姜书巧
母亲在收拾着我小时候的东西,突然间惊叫起来:“这是你什么时候画的?画得真不错。”
她手里的是一幅素描,纸的边缘有些发黄,因为没有妥善保管,所以上面的线条有些晕开的痕迹。这是一幅素描静物,上面的罐子似乎有些眼熟。我凑上去看了看,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记忆里那间画室浮现眼前,并不十分大的空间,吵吵闹闹的孩子们和一张张或成熟或稚嫩的画作,以及老师温柔的脸。
温柔的女老师姓田,总是披着一头如瀑青丝,鼻子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颇有些文艺气质,让人很容易沉静下来。到现在我想起那些旧时光,心头仍然盈满温馨。
小学时代,我的暑假总在这间画室度过。夏天,画室内永远16度的空调,与外界毒辣的骄阳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个清凉世界里,我们似乎涂鸦了很多作品:人物、景物、素描、速写、想象画、简笔画……画室里两小时的时光我们必须要完成一副“作品”才能离开。老师的讲评也总如窗外的阳光热情穿透难以拒绝,我们每天都带着大功告成的成就感回家。
那种美好的感觉终身难忘,这就是“熏陶”吧!虽然记忆已有些惘然。
而架着黑框眼镜的田老师,在我记忆中总在指导我们画画时,轻轻拉开她画架旁的窗帘,映着外面明晃晃的阳光在作一副油画。她画的是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她画了多少遍了,我也全然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身上,格外耀眼,格外温和,连空气中浮动的灰尘都变得明亮起来。
有孩子们的地方永远不会寂寞,完成“大作”的时刻,往往就是最喧嚣的时刻。清凉世界沸腾了,而田老师依旧安安静静,透过黑框眼镜,静静地看着我们,当我偶尔与她目光相遇时,她便微微一笑。
她是多么温柔的人,却总被我们这群熊孩子烦得无可奈何。所有的安静被打破后,各种穷形竞相涌现了:削笔找她,调颜料找她,甚至明明没有什么事也会“田老师田老师”喊个不停。而她总是有求必应,总能听到她亲切的声音:来啦来啦。
后面还有什么情景?我似乎也忘了,孩子们的无序天性在这里毫无阻拦地发挥出来。画室常常出现这样神奇的景象:“苗苗哪儿去了?你们谁去找找?”话音刚落,熊孩子们一窝蜂跑下了楼,原本热闹的画室瞬间一个人都不剩,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人接二连三跑回来。而每次说好当天完成的画作也是一拖再拖,交不了了。田老师会生气吗?黑框眼镜后面的光芒证明她生气了,可是,并没能震慑住我们这群熊孩子。
回想起这些片段,说不愧疚是假的,而更多的,是怀念。我与悉心教导我们的田老师,与当年一起学画的小伙伴,一个个都失去了联系。童年的回忆渐行渐远,我也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记忆中只有些许与田老师有关的情景已然定格。
又是一年夏天过去了,而我也好久没有拿起素描铅笔。看着妈妈找出来的那幅素描,我郑重地将它收在了柜子里。
漫漫人生路上,总可以从一些看似老旧的人或物中,找到一生所珍视的记忆片段,那便是被定格的记忆,永不忘却。
指导老师:刘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