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迈丁
年华匆匆易逝,乘着白马在头上越过又奔向未知的远方。光阴是锋利的刀刃,刻下苍老曲折的皱纹。白发横生,时间在黑发脱落时愈转愈快,齿轮精密地缝合,把你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你看见草长莺飞……
江南小镇,水是柔的,天是柔的,空气也是柔的。姑娘们眼睛大而明亮,发辫黑亮充满油光。她们站在舟上,驶过风景如画的小镇:水,碧绿中透着灵气,小舟行过带来一圈圈荡开的波纹,像闭上又缝合的眼睛,偷窥这个亘古不变的画境。姑娘们在山水环抱中长大,从光着脚丫子到河边浅滩上嬉戏的年纪开始,阳光正好照在她们红彤彤也分外迷人的脸蛋上,娇俏的脸蛋边垂落几许发丝,被飞溅的水珠打湿,滴嗒滴嗒,伴随汗珠在瓜子脸儿尖尖的下巴处落下,是一个个小小珠,荡开一个个波纹;天,多变中展现多情,姑娘们不再是顽皮嬉水的孩童,她们穿戴整齐,在高高翘起的屋檐下安静坐着,在下起濛濛细雨的时候,雨打湿她们美丽的绣花鞋,她们仰起脸,盯着灰蒙蒙的天空,太阳仿佛是因为她们热切的目光而不再躲藏,雨过天晴,彩虹编织出特别的衣裳;空气,羞涩中透着甜蜜,再长大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脸上会时常飞出一些彩霞,像是一朵朵雪白的玉兰,不带瑕疵地在心中徐徐绽放,花味儿盈满胸腔,连蹦跳都带着充满喜悦的味道。
北方的风呼啸着来,呼啸着去,强硬地刮过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
而北方的姑娘们也像北方刮的风那般,干练又爽朗,笑起来不会用手羞涩地捂住嘴巴,步伐也不会故作斯文地迈得很窄。可能是从小时候起,周围都是哈哈大笑,有酒就醉的纯爷儿们,走到哪儿都能听到随意一吼的粗犷的北方民歌,歌声嘹亮,在黄土堆积的山川里回响。陪伴姑娘们长大的是宽广的蓝天,厚重的土地,自然而然地也就孕育了直来直往的性格。她们的心像草原一般宽广和敞亮,正因为这样,对于很多人来说纠结并有些痛苦的成长经历在她们眼里也就不经意般地走过了。她们愈来愈迷人,不但外表越加美丽,更重要的是独特的人格魅力也越加鲜明,火热的心在她们的胸腔里跳跃,年轻的姑娘们动如脱兔,充满朝气与活力。
可时间却是这样残忍。在河边嬉闹的少女,在树林穿梭的少女,在草原奔跑的少女,无论是谁,都会慢慢地变成坐在燃烧的火炉边,牙齿残缺不齐,皱纹深如刀刻,头发稀少苍白的老太。原本矫健步伐变得迟缓蹒跚,笔挺的脊柱也脆弱佝偻。时间悄然将原本属于自身的好年华,送到另一个新降临的生命的怀抱里,如此循环,永不停息。最终老去的我们只能待在温暖的房屋里,浑浊的眼睛眺望远方明媚阳光里曾经疯闹过的原野,青草如茵的时节,又是一群新的姑娘在绿野里追逐嬉戏。老去的我们眼里充满着艳羡,也一边感动并且骄傲于我们也曾有过这样的年华,我们也曾像绽放的花朵儿般,在春日的枝头尽情释放自己的芳香。尽管花总会枯萎,但无人能否认它绽放时带给人的欣喜。
时光会带走年轻的姑娘,但刚坠地的婴儿就会长大,若年华永远匆匆,让随着时光远去的我们留些回忆奠祭青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