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市一中1207班 郭宇键
去北方的城市,在博物馆偌大的书画展厅里,伫立良久,一眼倾心。
古人用色,巧妙而温润,即使是那红到热烈的朱砂,都有着现代化学染料所不及的柔软。看一位画家笔下四季的风景,同样一池琉璃水,春青,夏黛,秋赭,冬墨。粗粗看来,一池水何可有如此多的变化,但不得不从心里感叹其用色之精妙;春青,青中有万物勃发;夏黛,远山的黛色恰如美人的眉梢,将雨未雨的样子;秋赭,赭色中自别有一份重量;冬墨,万物终于归向这寂静的玄色。
古代画师作画,并不一定身临其境,如西洋画一样,丝毫毕现。有的画师设色大胆浓烈,有的欲言又止,欲说还休,喜用朦胧的色彩。说是说,着颜色于画纸,倒不如说,将心底的颜色泼墨泻出。
徐悲鸿言:“五百年来一大千。”说张大千画荷花之神笔。
看张大千的墨荷,用笔随意,画纸上无非粉墨两色,但真真看久了,是一种说不出的清澈。
大千先生其人,也真如这笔下墨荷,不慕名利,清淡自持,忠于这一方砚,一支笔。
他的心是有色彩的。简单的水色,阅尽千帆,依旧清白如洗。
想到虹影,一位美丽的女作家。她的文字:狠,痛,疼。写她在重庆贫民窟的幼时生活,奸淫,杀害,虏掠,在那里稀松平常。但看她的作品,读到心寒处,往往有最真实的惊喜:她的父亲,双眼全盲,但每天会靠着灵敏的触觉,擦拭结婚时购置的红漆雕花床;邻居的妇人,是被那男人用三吊钱从妓院买回来,每天呵斥,打骂,但那伤痕累累的女人却变出了那条街最美的阳台,用指甲花,仙人球,蝴蝶兰消去了生活的痛苦。
看一位记者采访虹影,惊讶于年逾五旬的美丽。她的爱好是烹饪,看这长发的女子将切碎的苹果放入锅中,用热油煎炸,再将金黄的虾球混上葱、姜、蒜至于锅中翻炒,腥味被浓重的果香盖住。入口,咸香可人,咽下,有一股甜蜜向上升腾。采访中,她的女儿跃入她的怀中,一脸无知地向镜头微笑,一家人如此快乐,让人无法联想起当年的磨难。虹影说,因为痛过,所以珍惜。
室外的北京,零下3℃;室内,却有别样的温暖。
她的心,也是有色彩的,是用孔雀石磨出的绿色,不论浮生万点,内心,总有一方黛色,漾在心底。
想到自己,我的颜色,只怕是那文字给的吧。初见时,小小惊喜到如今倾心不已。用文字腌制时间,煮字疗饥。愈爱愈发现这笔下的蹁跹,轻舞飞扬,美得不可方物。
我的心,也是有色彩的,是那深深的墨色,文人的最爱。一着眼,便已倾心。
雪小禅在书中这样写:“人,是有底色的。而这底色,决定了人生的画卷是苍凉还是华丽。”
太多太多的人因这灯红酒绿,倾倒了太多浮生的色彩,终究还是看不见自己的画章。
世间万物生长,次第开放,
心中绵延如水,日月常回。
观这世界浮生万象,心底波澜不惊。生命的画卷一一展开,用自己认定的色彩去涂抹心灵。
给自己的心灵着色吧,简单便好。那,才是真的人生。
如此,才是真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