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常常听到、且印象深刻的民间传说故事之一,是长沙河西岳麓山蟒蛇洞的故事。相传有大蟒化作道士在长沙城内作怪,称有神仙在湘江边搭天桥来引渡凡人。许多百姓踏上天桥,再也没有回来。主人公陶侃断定是妖孽“吐舌为桥”,于是在江边筑起一座高台,射伤大蟒眼睛,并传令全城各家药店,凡有伤了一只眼睛的道士来买眼药,一概卖给溃烂之药,终将大蟒毒死。陶侃,这个与古长沙、与岳麓山密切联系的名字,如今的少年郎们还有多少人知道?
陶侃是东晋开国元勋,官职八州都督,曾被封为长沙郡公。陶侃本为鄱阳郡枭阳县(今江西都昌)人,却在湖南影响甚剧。陶侃的母亲叫湛氏,是历史上有名的贤母之一。她那个把头发剪下来卖钱换酒菜,招待陶侃朋友的故事有一个名字,叫“截发留宾”。传说长沙天心区的礼贤街就是因陶侃和母亲住在这里而得名。
陶侃留下的更大影响,还在于他表现出来的强烈的经世致用、苦干实干加巧干的精神。他急公好义、敢作敢为、开拓务实、任事不辞辛劳、不畏艰险,严谨、庄重、温厚兼而有之。陶侃的种种精神文化特征,都作为一种十分突出的精神遗产,沉积在湖南的历史文化传统之中,成为湘人文化性格特征的重要源头之一,在后世诸多湖湘名人的基本性格中不断传承和再现。
去找杉庵吧。有记载说公元313年,腥风血雨。一个叫杜弢的人盘踞长沙作乱。陶侃作为东晋荆州刺史率部入湘,大破杜弢部,使乱了四五年的长沙城安定了下来。据说,陶侃最初在河西没找到住的地方,只好自力更生,在岳麓山上“种杉结庵”,好在他出身寒门,对居住环境不是很计较,反而钟情于山风松涛,挑灯夜读。他以身作则,城东的老百姓也以读书为荣。
这个杉庵现今在哪里?一查在岳麓书院内。御书楼右边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告示牌“杉庵旧址”,寻迹而至,看到的竟是理学鼻祖周敦颐的廉溪祠。对1673年前的陶侃来说,杉庵不在,但在他种杉结庵的地方,后人建起了这样一个偌大的书院,当拈须微笑吧。追根溯源,他算是岳麓书院最早的读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