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县教育局 廖双初

    到益阳市里开会，晚饭后有点空闲，便去城市学院看望一位姓石的老师夫人——庄老师。我读书时，她在系里的教师资料室工作，为我的学习与钻研提供过不少便利，在我的心里，她早就是一名称职的教师了。石老师不幸于去年去世后，70岁高龄的她一个人生活在学校里，很让人牵挂。

    见我连夜来看望她，老人家甚为高兴，从柜子里找出一盒杏仁果，不停的叮嘱我多吃点。走进她家的第一感觉，两个字：冷清。四室两厅的房子，她一个人住着，显得十分空旷。我是分明感到有几分寒意。这种冷，不是来自身体本身，而是来自内心深处：她太孤单了！

    庄老师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成都。我问她为何不同儿孙们生活到一起，那样无论如何要比一个人孤孤单单坚守寂寞要强。她说，你不知道哩，住在那么大的城市，上班与回家一点都不方便，白天他们清早就出去了，晚上要到很晚才回家，除双休日外，几乎见不到他们多少面，与自己独立生活没多大差别。住在益阳的话，我周围的人都是熟悉的，大家可以一起交流，而在北京、成都则完全陌生，人就像哑巴一样。她还意味深长的对我说，小孩最好都放在身边，省内最好，千万不要让他们离你太远，否则，孩子就只有名义上的份了，福是难以享受到的。

    庄老师说，她每天早晨6点多起床，用完早餐，去康复中心搞一个多小时的理疗。然后便去菜市场，精挑细选把菜买回家，半天就完了。中午睡一下，下午约几位老同事出去散两个小时的步，再回来用晚餐。晚上是不出去的，看看电视、读读书，一天就算过去了。讲完这些，庄老师乐呵呵的，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我知道，她现在的身子还算硬朗，生活自理不存在问题，但再过几年，一旦身体不灵便，有个三病两痛，孩子们都在外面打拼，不能绕膝侍奉于左右，她的日子该怎么过？想来真有几分担忧。

    社会发展到今天，如何解决人的晚年生活问题，我们的准备明显不足，或者说原本就没有准备，老人的孤独已成必然。不单老师如此，说不准将来自己也在所难免。我只有一个孩子，他要干自己的事情，同样不可能天天守着你，只怕凄凉的晚景尚待自己去消受。或许，庄老师的今天就是我自己的明天。如此一想，不免有几分悲凉在心头。

    跟一位同事聊天，无意中也触及到了这个问题。他倒讲得更直白，说到了自己行动不便的那天，恐怕就只有提前准备两颗毒丸子放到枕头下面，某天若感觉自己实在撑不下去了，就干脆吞服自尽算了，免得给子女添麻烦。说毕我们就笑，笑得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

    不过担心归担心，日子总还得要过下去。人生原本是一个过程，来到这个世界，我们都身不由己，什么时候离开，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离开，我们也无从把握。重要的是认真过好每一天，多干点有意义的事，尽量少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