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元崇 罗一飞

    覃东荣，张家界山区的一位小学校长，毕生致力于贫困山区教育事业。他家境清贫，却收养了6个贫困儿童，资助他们读书；他两次于危难中救人，导致残疾，被人称为“拐杖校长。”1996年6月1日，积劳成疾的覃东荣诀别了钟爱一生的教育事业。

    15年过去了，人民没有忘记他。今年9月4日，湖南人民出版社推出《拐杖校长覃东荣》一书，缅怀这位勤劳朴实的教育人。将售书收入全部捐赠给覃东荣教育基金会，用于资助贫困山区教师和学生……

    在第27个教师节之际，本报记者走进大山，追寻覃东荣的脚步，记录下他的点点滴滴……

    抢救学生 失去一条腿

    1938年4月，覃东荣出生在湘西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从小在茅溪河边长大的他，练就了一身好水性。

    1973年5月10日早晨，大雾笼罩着甘溪峪的山山岭岭，时任甘溪峪小学校长的覃东荣披着晨雾，巡视校舍。晌午，突然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瓢泼似的暴雨倾盆而下。

    此时，覃东荣意识到，必须马上转移学生。然而，学校西南方向200米处的土门潭岩槽，系转移学生的咽喉，潭上唯一可以通过的，仅一座一尺五寸宽的独木桥，桥下，是浊浪翻滚的洪流。

    突然，六年级学生杨贤金一个踉跄，从独木桥上不慎滑倒，掉进离桥三丈多高的土门潭中。潭中的水是漩涡水，时令初夏，冰冷刺骨。四周岩石，突兀狰狞。同学们被这一幕情景吓得呆若木鸡。

    在前面带路的赵如秋老师更是急得团团转，一个劲地大声疾呼：“救命哪！救命哪！有人掉到潭里去了，快来人呀！”覃东荣听到呼救声，飞速跑到桥边。只见杨贤金正在汹涌的漩涡中挣扎，渐渐下沉。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咚”的一声，覃东荣来不及脱衣，便从三丈多高的独木桥上，纵身跳入滚滚洪流中。

    洪水打着漩涡，泛起汹涌的浪花。覃东荣在土门潭漩涡中旋转，他使尽了浑身力气，总算抓到了杨贤金，将他托出水面。然而，一排大浪打来，两人又被洪水淹没。覃东荣在与涛涛的洪水搏斗中，左腿不幸撞击在乱石上，钻心疼痛。可他强忍剧痛，一手托着学生，一手拼命向岸边划游。

    洪水仍在上涨，两人被激流冲向下游100米处，覃东荣已是筋疲力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赵如秋老师和闻讯赶来的十多位村民迅速跳下河，把两人打救上岸。

    此时，覃东荣因左腿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已昏死过去，但他的左手仍然死死地抓住杨贤金的右手。杨贤金的母亲闻讯赶来时，看到儿子安然无恙，而恩人覃东荣光着脚躺在地上，已是气息奄奄，她不禁抱着儿子跪在覃东荣身边泣不成声。

    为了抢救落水学生，正值盛年的覃东荣失去了一条腿，终身残疾。从此，他只好以拐杖为伴，当地百姓亲切地称他为“拐杖校长”。

    大爱无疆 收养辍学儿童

    1981年秋季，覃东荣调任教字垭镇中心完小校长。在第一次校务会上他听说有几个学生因家庭贫困辍学，曾饱受苦难的覃东荣，下决心要帮助这些失学儿童。于是，他不顾身残，拄着拐杖与几名老师一起去辍学儿童家劝学。

    学生伍良平的家，距学校很远，道路崎岖难走。当覃东荣行至教字垭大桥时，突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拐杖也甩出老远。同去的老师们都劝他：“覃校长，我们先送你去医院住院，劝学的事交给我们。”覃东荣揉了揉腿，站起身子说：“这是老病，不要紧，不要紧，我能坚持。”说毕，他又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前面。

    伍良平的家座落在一个高高的山包上。老师们见校长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心疼地劝道：“覃校长，您的腿不方便，先在这儿歇会儿，我们上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们吧！” 

    倔强的覃东荣挣扎着站起身，坚持着和老师们前行。

    幢破烂不堪的旧房子，展现在覃东荣眼前。他感到一阵心酸。他问伍良平：“为啥俩兄妹都不上学，有什么困难，想不想读书？”

    伍良平低着头，流下了眼泪。

    覃东荣语重心长地对伍良平的父亲说：“再穷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娃儿的书杂费、生活费，由我负责，你们不用操心。”就这样，他先后将六名辍学儿童收养在自己家中，管住、管书杂费，直到他们初中毕业。

    1993年，为了在洪水中抢救学校的财产，覃东荣不幸被砖石砸中头部受伤。1996年6月1日下午5时15分，覃东荣心脏停止了跳动。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始终不能忘记的就是学校、学生。“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覃东荣在自己一生的教学中实践着这句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