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雨钟 蔡奥 陈亦炼

    这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两层楼高的灰色砖墙，纵横交错的黑色铁丝网，来回都是穿着警服的人员。这里是未成年犯管教所，高墙内，关押的是14至18岁的犯罪少年。

    在这里，他们的老师显得尤为重要。如何能弥补那些创伤的心灵，洗去那些憎恨，引导他们重新回归真、善、美，这并非易事，因而更值得尊敬。

    湖南省未成年犯管教所办公室内，面对我们坐着的是负责心理辅导的蒋维。交流间他会时常露出笑容。亲切，与他身上严肃的警服形成强烈的反差。聊到兴致时，他也会情不自禁、手舞足蹈地模仿正在谈及的人和物。他说，心理教师应该要让学员觉得亲切。

    蒋维在未成年犯管教所工作15年，从基层做起，现在是罪犯心理矫治中心主任。10多年间，他接触着各色各类的少年犯，也经常外出讲座，在青少年教育上，他走了很长的路。

    他既称这些未成年犯为“学员”，也称他们为“孩子”。蒋维说，他的身份，不仅仅是老师，也像父母和医生。

    课堂不要呆坐

    互相揉揉肩

    上午，蒋维刚刚结束一场入所教育的课程，主要内容是心理调适，学员是刚刚入所的未成年犯。进入教室，蒋维第一件事便叫学员起立，让他们集体说“警官好”，并告诉他们，以后每天都是这样。蒋维说这是一种防止逆反心理的举措，从第一次就开始形成他们的纪律性，让他们日后适应这样的生活。

    课堂上，学员们的表情或是木讷，或是冷漠，学员与学员之间只有陌生，这样的课堂甚为沉闷。蒋维决定来一个互动。他让学员们双手伸开，搭在前面学员的肩膀上，揉对方的肩，并说“你辛苦了”，被揉的必须回答“谢谢”。说着上面的话，本来表情木讷的学生，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蒋维说自己的课堂属于演讲式，与常规课堂不同，这里形式更重于内容。所以，他会在课堂上不断与学员进行各种互动，与他们开一些玩笑，活跃气氛。蒋维说，要找到孩子们的共鸣，抽象的理论课堂不太容易引起他们的兴趣。

    出差再忙

    也要亲自教授入所教育

    蒋维的家就在未成年犯管教所内，每天与未成年犯们接触的时间颇多。

    走在路上，一位学员随意吐了一口痰，他上前带着他标志的笑容，提醒道：“如果是在自己家，你会吐吗？”其实话语是带点责备的，但在他口中说出来，更多的像父母教育子女，而通常，学员都会听他的话。

    蒋维说心理老师最重要的是得到学员的信任。这也是他为什么出差频繁时，仍然坚持回到所内教授入所心理教育，他要让新入所的孩子们都认识他。所以，当他单独和孩子交流时，总会问：“听过我的课吗？”而学员通常的回答都是：“听过。挺喜欢的。”

    犯过错的孩子

    也要发现他们的优点

    在蒋维的教学生涯中，谈到让他骄傲的孩子时，他总不愿谈及自己做了什么，只说这是大家一起的努力。一个因盗窃罪入所的未成年犯，在服刑期间自学萨克斯，并在所内通过了专业十级考试。还有一位因抢劫杀人罪入所的未成年犯，服刑期间创作了许多歌，他还专门为蒋维写过一首。

    出所的孩子中，也有经常和蒋维保持联系的。一位李姓未成年犯，出所时蒋维亲自送到大门。之后，这个孩子有时仍会打电话给他，诉说自己的苦恼，蒋维仍然像老师一样开导他，也会尽力帮助他，但详细询问时，蒋维只说：“做自己能做的就行了。”

    对于这些孩子，蒋维说：“犯过错的孩子，也要善于在他们身上发现别的优点，鼓励并激发他们美好的长处。没有无可救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