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人能像曹子丹活得那么纯粹,他的生活里几乎看不到任何琐事,与他聊天,话题都围绕着茶、电影、音乐、唐卡——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问曹子丹是否觉得自己很文艺,他笑着说:“我不喜欢这么说,但也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来形容自己。”
曹子丹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他不去电影院,不看电视,除写博客以外几乎不上网,手机里只存不到30个电话号码。他收藏了许多原装正版音乐碟片,当记者问他这些碟片共有多少时,他可以马上报出准确数字——“1396张”。如果有人感兴趣,他愿意来回坐4块钱公交车去定王台,花6块钱刻录,用15元的快递寄给人家,只收20元。
今年30岁的曹子丹是中南大学茶与健康研究室的一名辅导老师,也是长沙唯一一个会画唐卡的人。所谓唐卡,是一种有着鲜明藏族文化印记的卷轴绘画,内容多为佛教中的人物与故事,没有美术功底很难拿下来。
曹子丹与唐卡结缘是初三毕业那年,他跟随父亲的科考团去藏区。当时曹爸爸的研究小组正在调查藏民喝的砖茶与氟骨症之间的联系,大人调查时,曹子丹便跟在一旁写生。藏区的庙宇里,唐卡随处可见。“那是一种与我们平时所看所学完全不同的画作。”通过它,曹子丹感受到了心灵上的震撼。离开寺庙后,他买回一张唐卡,开始临摹。
虽然从小学画画,但曹子丹的第一幅唐卡却用了整整3天时间。“现在看起来,当然觉得十分稚嫩,但当时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曹子丹说,唐卡里每个佛像的形象、比例、造型都是固定的,不能变动分毫,背景、用色都很复杂,要画好并不容易。直到现在他一共也只画了30多幅唐卡,最大的一副高一米六,足足画了两年。
2006年从伦敦念完硕士回国后,曹子丹再次进藏。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有幸得到一位名叫丹巴绕丹的老师指点。在他眼里,丹巴老师是一位很随和的老爷爷。每天,他都会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到老师的卧室作画,空闲时还会拿老师不那么标准的汉语调侃几句。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一位穿戴整齐的韩国学生手捧画作,毕恭毕敬地送到丹巴老师面前,待老师圈阅完毕后,再捧着画作,弯腰低头地退出画室。他这才知道到,丹巴老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全世界都有许多弟子。继承了丹巴老师的风格,但是曹子丹也在尝试把在西方学到的一些油画方式融入到唐卡中。对此,“老师并不反对,反而鼓励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在曹子丹看来,画唐卡最大的困难在静心。只有画的人心无杂念,画出的佛才会有灵气。
所以画唐卡的时候,曹子丹一定要听音乐,他说这样会让神经兴奋一点,心灵平静一点,“听着音乐作画的时候,旁边丢炸弹、放鞭炮都影响不了我了。”
现在市面上贵的唐卡能卖到几十万了,但曹子丹却从未想过将自己的画作当做商品。现实,总有很多方法对付这样文艺气十足的人,但曹子丹还是由着性子一路走了过来,安安静静地画着佛像。
画画如此,教学生也是。学生愿意来学他就教,分文不取;学生不爱学了那就走,绝不挽留。“我只希望教的学生是真正的爱画画,而不是为了分数。画得好与坏没关系,只要他爱。”曹子丹喜欢和学生在一起的感觉,他会和学生一起听音乐,会给学生推荐他觉得好看的电影,还住过学生的寝室,“发的工资,一般都请他们吃饭了。”
本报记者 姚瑶 任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