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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3月31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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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大红楼见证的长沙受降日

  王耀武。(资料图片)

  原湖南大学科学馆现为湖南大学一办公楼,又称湖大红楼。 常野 摄

  受降报告书封面。

  (资料图片)

  日机轰炸后,湖大图书馆仅存的爱奥尼克石柱。常野 摄

  湖南大学科学馆。(资料图片)

  向敬之

  一

  1945年9月15日上午。

  长沙,岳麓山下。

  湖南大学科学馆二楼东侧一间教室。

  满目疮痍、墙体斑驳,却被精心装饰了一番。

  “室内正面排悬中美英苏四国国旗及红色木质V字,左面悬有四大领袖画像。右面后面则为窗户,射进来和煦的阳光,照耀满室,充满了光明、欢欣、胜利的气象。室中正面横排三席,准备着受降主官及将领们坐的,对面约距二公尺处,亦设有一席,此系为日本投降主官所坐者。两侧排有两行靠椅,后边亦有三行靠椅,此系为观礼的中外来宾及长沙市各界领袖而设的。各席上均铺盖白色桌布,四边均镶有红白蓝三色布条,受降主官及投降代表席上,均置放有大铜墨盒、毛笔及印泥盒各一件,上面均刻有‘日军投降纪念’字样。”(中央通讯社记者张弓《长衡区受降记》,原载1945年11月《南京受降记》)

  庄严肃穆的会场,是第四方面军外事处长董宗山少将指导设计的。这里将举行一场抗日战争中国战区陆军第四方面军长衡岳地区受降典礼。

  11时许,中美军方代表、地方官员和媒体记者陆续入场——

  右边坐席上,有湖南省府委员萧训、专员罗醒,三青团湖南支团书记齐德修,长沙市长王秉丞、市党部书记长齐寿崑(湖南大学1939届毕业生,学校保送奔赴长沙第九战区前线参加抗战),湖南省警察局长邓如灿,以及受降主官王耀武麾下的第四方面军高级幕僚,计50余人。

  左边前排为美军专席,坐着第18军联络官雷克上校及其僚属、第100军联络官几阿德上校等,也有50多人。他们大多带着照相机,不时摆弄镜头,准备抓拍期待已久的历史瞬间。

  两侧后面坐着一个庞大的新闻记者群体,30多人。其中有长沙日报社社长周之舞及记者王象尧、龚慕陶,中兴日报社长甘复初及记者姚秉凡、皮坚,上报社长黄性一及记者黄天予,中央社记者萧宏宇。张弓也是记者代表,亲历现场。

  上首正中主席王耀武尚未到达。而其坐席两边,右边依次坐着第18军军长胡琏中将、别动军副指挥官陶一珊少将、第15师师长梁化中少将、第118师师长戴朴;左侧为四方面军副参谋长罗幸理少将、美军东线指挥官金武德准将。

  在一阵军乐声中,代表中国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受降的主官、第四方面军司令官王耀武中将入场就坐。

  受降典礼开始。第四方面军第一处第一科科长王重之上校导引日方投降代表、日军第20军司令官坂西一良中将,及其参谋长伊知川庸治少将、参谋西乡从吾大佐、副官凌边诚夫中佐和一名翻译等入场。坂西等穿军礼服,立定脱帽,对四国领导人肖像行礼,继对王耀武鞠躬致敬。

  王耀武欠身示意,即命坂西就坐至指定席次,呈验身份证明文件,继而在《指示日军投降缴械办法之武字第一号训令》文件上签名,交由罗幸理宣读中文。

  中方日文翻译为湖南大学机械系教授陈孝祖,他早年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董宗山负责将文件作英文翻译。三轮宣读完毕,中方代表将训令交向坂西一良。坂西起立,双手接受,表示谨遵奉行,并在受领证上签字盖章,由伊知川庸治两手捧呈王耀武。王耀武接过后,即命坂西一良为首的日方一干人等退出。

  短短数十分钟,紧张有序的典礼,标志着在日寇炮火下屈辱地生活、抗争了八年的湖南人,真正宣告湖南抗战取得了彻底胜利。

  此时距离日本天皇裕仁于8月15日宣布无条件投降已有一个整月。迟来的喜悦,让与会人员,及室外长沙城里的男女老少鼓掌欢呼、额手称庆。

  岳麓山下,燕然勒石,成为不屈的中华民族的一处精神图腾。

  

  尽管此刻的王耀武——国民党抗战最能打的虎将之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无上愉快”,向记者们宣示蒋介石通过全国电台广播的训令“不念旧恶”“与人为善”,寄望湘人多“对敌军过去暴行,予以宽恕,表示我大国民仁厚之传统风度,须知真正战胜敌人,不在残酷武器,而在和平感化,今后吾人对世界所负之责任”,但是,日军对中国人和中华民族所带来的十多年暴行,绝不能因为几句轻描淡写的宽恕豪情所能湮没。

  第一次长沙会战前,日军就盯上了扼守中国西南门户的湖南省会长沙,于1937年11月24日始,即对长沙进行飞机轰炸,遂使这一座有着4000年历史的楚汉名城成为湖南受害时间最早和最长之所在。

  千年学府湖南大学,一方宁静的书香之地,文教遐昌,潇湘洙泗,亦不能幸免战火,在长达八年时间里饱受痛苦和摧残。

  1938年4月10日午后两点左右,日机发动三队27架飞机,对长沙再一次狂轰滥炸。

  一场震惊中外的文化浩劫就此发生。经历了近半个小时的轰炸,在50多颗燃烧弹、40多颗炸弹下,中南地区最大的图书馆全部被毁,湖南省内公共建筑规模最大的科学馆毁坏三分之二,学生宿舍毁坏三栋,残存者也是败壁残垣,“全校精华,付之一炬”。54091册古籍善本和外文新书,惨遭浩大火劫。刚投入使用的图书馆,仅存四根爱奥尼克石柱。据统计,直接物质损失200多万银元,相当今日三四亿元人民币,还有师生死伤上百人。

  湖南大学在当天下午的《被敌机炸毁后正告中外文化界宣言》中,正气凛然地声讨:“强敌以二十分钟内之暴行,一举而焚烧炸毁之,古迹碎为瓦砾,典籍变为灰烬,科学仪器标本毁成碎金坏木,于吾人之损失为如何!世界文化之损失为如何!利用文化风景区域之无防空设备,尽量低飞择准目标而炸毁,一度炸毁之不足,复再度投以烧夷弹。少数弹偶中不足,复继以密集投弹,一图书馆、一科学馆之本身与附近,共投百余弹。处心积虑之集恨于文化,明眼者目能辨之。同人等痛定思痛,不敢以人类之损失,私为一地方及少数人之损失,故缕陈本末,正告中外文化界。”

  湖大科学馆为1933年6月胡庶华校长任内兴建,由1919年从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建筑科毕业归国的土木系教授蔡泽奉按西洋古典主义风格设计建造,占地8666.67平方米,建筑面积6550平方米,有大小房间41间,红砖清水外墙。1935年6月竣工,耗资14万银元。

  经历飞来横祸、劫后余生的化学系教授谭云鹤,激愤地写道:“四月十日,余在科学馆,觉敌人之轰炸,并不足畏,故未惊惶出走。是日面部虽受伤流血,而研究科学之人,其血流在科学馆,是流得其所,虽死亦无愧恨。”

  炮火烈烈。壮志殷殷。残垣斑斑。血债累累。一连串炮火与硝烟里,再也放不下一张宁静的书桌。好不容易进入国立大学序列的湖南大学,被迫西迁。

  新任校长皮宗石、教务长任凯南及老校长黄士衡等,于1938年7月筹划迁校至怀化芷江。国民政府在芷江秘密修建一个大型空军基地,被日军发现,派出日机轰炸芷江城。芷江不再是湖大西迁的理想地。

  在长沙炮火中幸存的图书、仪器,由水路提前运至沅陵。皮宗石、任凯南在押运途中,遇到新任湖南省立桃源女中校长的老友向绍轩。

  他们早年几乎同期留学英伦,皮、任二人在伦敦大学攻读经济学,向绍轩读于爱丁堡大学政治经济学。他们先后取得硕博学位归国,被湖南商业专门学校校长黄士衡聘为兼职教授。向绍轩同时被明德学堂校长胡元倓聘为专门部主任,1919年春始任汉口明德大学副校长主持校务。黄士衡等推动湖南商专、工专和法专,于1926年在岳麓书院的基础上合组定名湖南大学。私立明德大学因为经费和师资等原因,咨送并入湖南大学,向绍轩由湖大筹备委员出任教授,同任凯南、黄士衡再度同事。1928年4月,任凯南被公选为湖大校长,由于此前湖大商科被省府并入长沙第四中山大学,但他任命经济学教授向绍轩为文学院院长,个中富有深意,即将涵盖商学的经济系纳入文学院。时势变迁,向绍轩东行赴任江苏省教育厅科长;任凯南赴汉参与国立武汉大学筹建,与皮宗石重逢,于1937年一同应黄士衡力邀,回湘促成湖大国立。

  抗战爆发,企盼国立已久的湖大师生,不由乐极生悲。沅水岸边,劫后重逢,感时伤怀,唏嘘不已。

  无力救时于家国,也要储能兴教育。向绍轩建议:湖大迁校辰溪!他是从辰溪走出来的著名学者,其家族在当地有一定的资源和势力。大家认真分析辰溪地理环境和资源优势后,达成一致意见。

  是年10月,46名教授,535名学生,携工人家属及图书仪器设备,一路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先后抵达辰溪,受到历来倡导耕读传家的辰溪人民热忱欢迎和积极支持。各界人士纷纷捐资解囊,重建校址。当地百姓积极腾房换地,出工出力。

  为防止日机空袭轰炸,学校大部分房屋都建在偏僻的龙头垴村四周的山谷里。任凯南作为迁校负责人,带领大家利用当地木石繁多的优势,采用鱼鳞板的形式,安置所有教室、办公室和宿舍,在短短几个月内建成湖南大学战时校址。

  湖大辰溪校区建成初期,有教室、食堂、宿舍、礼堂、图书室、实验室等各种用房,挖防空洞20多个。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发展壮大,到1945年3月,拥有教员160人、学生1345人,建设校舍新式木板平房104栋。

  薪火炽盛,旨在强国。身处危难,志在救国。赓续千年文脉、传承岳麓精神的湖大校史上,始终保持着传道济民、经世致用、书生报国的传统。

  南宋德祐二年(1276),元军围攻潭州(长沙),岳麓学子先是放弃院舍撤入城内,“聚居州学,犹不废业”(《宋史·尹谷传》),继而潭州保卫战进入危难之际,师生放下书本,拿起武器,与军民同仇敌忾,“诸生荷戈登陴,死者十九”,绝大多数以身殉国,用热血在中华文明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明清之际的王夫之,一介书生,一度屡败屡战地加入到南明反清的武装队伍。其爱国思想和学说,被后世子孙小心翼翼保藏,深层次地影响了清末民初几代岳麓学子。时至抗战,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

  闻日机轰炸湖大惨况,老校长曹典球愤然赋诗:“吾华清胄四千载,礼义涵濡迄无改。诗书虽毁心尚存,人人敌忾今何待。嗟余衰老闻恶声,枕戈待旦思群英。誓扑此獠度东海,再集铅松起百城!”

  手无寸铁的书生,发出了倔强不屈的抗日怒吼。千年学府的命运,再一次与国家危难融为一体。

  校长皮宗石,教授伍薏农、杨卓新、皮名振以及部分校友同仇敌忾,发起成立湖南文化界抗敌后援会,利用湖大校友遍布全省的优势,在衡阳、湘潭、邵阳、常德、岳阳、桃源等地设立分会,大范围宣传抗战。

  一批中共地下党员、中共外围组织民族解放先锋队员,随着华北、华东大学纷纷内迁,进入湖大,成立进步组织“明日社”,组建抗日救国会,带动湖大抗日救亡运动。湖大校方积极组织师生参与,先后推荐100多名热血青年报名参军。

  诚如湖南大学在《被敌机炸毁后正告中外文化界宣言》中所迸发的呼告:“本大学虽罹此浩劫,却以血染为荣;虽不在前方,却以与前方将士及我民众分受牺牲为幸。全体师生决本百折不回之精神,誓与倭寇相周旋,不迁校,不辍课,使我华中仅存之国立大学,不因暴力而炸毁,湖南之高等教育,不因暴力而中断!”

  即便西迁,也威武不屈。永保薪火,为家国愤起。湖大在辰溪建校办学七年,并未因为地处偏远山区,而避免日机轰炸袭扰。据史料记载,抗战期间,日军轰炸辰溪22次,投弹1047枚,其中4次将目标直接对准了湖南大学。

  “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杨度《湖南少年歌》)

  湖大师生坚持抗战中办学、办学中抗战,最终等来坚持了14年的中华民族抗战的全面胜利。

  

  雪百年耻辱,复万里河山,汉唐无此雄,宋明无此壮;

  写三楚文章,吊九原将士,风雨为之泣,草木为之悲。

  ——这是1945年9月3日长沙人在湖大被轰炸的校区原址上举行庆祝抗战胜利及追悼阵亡将士大会,悬挂于会场大门上的一副挽联。

  12天后,长衡岳地区受降仪式,在湖大科学馆举行。三个月前在雪峰山一役歼灭日寇坂西一良所部三万人的抗战名将王耀武,以最后胜利者的姿态,接受重要战犯坂西一良呈递的降书。

  王耀武会带兵,有指挥才能,擅长阵地战、反包围、歼灭战等,杀伐果断,敢打硬战。这个山东人统兵湖南,颇契合“扎硬寨”“打死战”的湖南人精神。虽然他因愚忠身陷人民内战,但对于他在抗战中的功劳和表现,毛泽东主席后来有一个客观的评价:“功是功,过是过。你的抗日功劳我们共产党人是会永远记住的!”

  湖南大学作为唯一一所举行抗战胜利受降仪式的中国大学,同样被写进了伟大的中华民族抗战史。

  当时尚未复校的湖南大学,尚需从城内坐船渡江几度跋涉方能抵达,为何被选中为受降仪式现场?

  其一,昔日繁华的长沙城内,几乎找不到两层以上的高大建筑。1938年11月12日,湖南省府主席张治中遵蒋介石令,以“焦土抗战”为名火烧长沙,毁灭了长沙城几乎所有地面文物建筑。据来长沙调查的两湖监察使高一涵勘查,经此文夕大火后的长沙,“环城马路以内所有繁盛之区,如南正街、八角亭一带,凡属巨大商店几乎百无一存,其他各大街市之中,残存者亦仅各有三五家或十余家不等……统计长沙的房屋,除浏阳门一带早被敌机轰炸燃烧而外,仅北外、南外、东外各处房屋所存较多,余则大都被毁。通盘估计,全存及残存者,恐怕不及百分之二十。”周边幸存者皆为民居。此后数年几经会战,大型建筑基本毁坏殆尽。

  其二,湖大科学馆残存三分之一,建筑主体犹在,庄严肃穆依旧,被作为受降会场的不二选择。文夕大火留给了奋力挥军抗日的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满城焦土,而在1939年9月到1944年8月期间,薛岳组织中国军队与日军以长沙为中心,进行了四次大规模的攻防战,三次获得保卫战大捷。艰难的胜利是建立在惨痛代价之上的,长沙城内仅有建筑接连遭到炮火焚毁。湖南一师、长沙一中、明德中学等片瓦无存。

  其三,它临近岳麓山,告慰万千为国战死的抗战将士英灵。长沙保卫战前后经历五年,20余万名铁血儿郎捐躯殉国。岳麓山上埋葬了不少成建制的将士骸骨,如陆军第73军抗战阵亡将士公墓、陆军第73军第77师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陆军第10军三次长沙会战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长沙会战碑,以及昭示民众投身抗日运动的岳王亭、忠烈祠等,巍巍屹立,昭示青史。在长沙与日寇顽强战斗了五年的薛岳,于1941年12月为就近指挥第三次长沙保卫战,将作战指挥所设于距离湖南大学不远、爱晚亭后清风峡的山洞内。中国军队依托岳麓山有利地势,沉重打击了日军,有力地支援了战区各部队的作战,为抗战创建了奇勋。青山埋忠骨,碧血染长英。选择邻近岳麓山的湖大科学馆作为受降典礼会场,既是对先烈的及时告慰,也是对强敌的威武宣示。

  其四,岳麓书院传承千年,滋养湖湘,影响全国,是湖南最耀眼、最厚重的文化名片,湖大师生与民族同命运誓死而战,其世代相传的忠孝廉节与麓山忠魂的守望家国相得益彰,选择此地燕然勒石,见证湘中日军无条件投降的历史性一刻,足以显耀中华薪火不灭、弦歌不绝。

  1945年8月26日,根据当时的具体情况和战区统帅部的安排,第四受降区的办理仪式地点被定在长沙,以王耀武为受降主官。9月14日上午11点半,王耀武偕美军联络官金武德从芷江乘机飞抵长沙,即将司令部设在湖南大学。

  满是弹痕的湖大科学馆,在零星校舍和一片废墟中展现着苍凉、令人感伤的情景,但经过精心设计成临时会场后,勃发神采。是年10月,湖大师生从辰溪陆续乘坐车船返回长沙,于岳麓山原址重建复课。科学馆建筑整体外观保持原貌,外部门窗和内走廊墙壁、门框等都保存原物,1948年由也曾考入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建筑科的湖大土木系教授柳士英主持加建一层,保留了原有塔楼和女儿墙及檐口,将原有的平屋顶作为第三层楼板并加上了琉璃瓦的西洋式坡屋顶,与原有建筑的风格和气质,浑然一体。

  此处现为湖大一办公楼,又称湖大红楼,毛泽东主席1950年8月手书的“湖南大学”匾额悬于北面拱券形大门入口处,成为广大游客拍照留影的打卡胜地。而205室,则为抗日战争中国战区陆军第四方面军长衡岳地区受降旧址,被保留了下来,成为湖大广大师生每天途经红楼东侧,总会驻足仰望的历史遗迹。

  惟楚有材,于斯为盛。

  楚材蔚起,奋志安攘。

  形式古典而内容现代的湖大红楼,见证了近百年湖湘变迁史与十四年中华抗战不屈史,也见证着传承中华文化与红色基因的一代代青春学子集群,自卑登高、修学储能,敢为人先、只争朝夕,蔚起新时代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楚材胜景、赫曦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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