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胡教授，您好!我们是四川安岳县孪生陈氏姐妹，都患有肺动脉高压。我们患病12年之久，全国看过10多家大医院，结果没任何好转，反而越治越重!今年8月份找到您，诊断正确，吃药后大有好转,我们现在在成都读大学，三楼都能上去。我们全家谢谢您!并祝您身体健康，永远快乐！”收到这条短信后，我回复：“你们好了，我很高兴，祝你们成功幸福！”

    随后，我又收到了这对姐妹的爷爷的短信：“您给她两姐妹治好了病，现在她们能读书住校，什么都能自己做，不再需要人去照顾她们。谢谢您！”我短信回复：“知道孩子们好多了，我和你一样高兴，有事随时找我。”

    看到这组短信，我不禁回想起爷爷领着两个孙女来人民医院找我看病的情景。19岁的孪生姐妹同坐在我对面，双眉紧锁,叙述她们肺动脉高压的漫长求医经历。爷爷坐在我身后的诊查床上，一言不发。我猜测，他是在看我如何回答两孙女的困惑。

    两姐妹一五一十地跟我讲她们所做的那些有创、无创的检查，并说她们现在不仅二楼都上不去，甚至走十多步就气短。住院期间，她们从医生不经意的话语中听到的信息是，肺动脉高压为不治之症，即使有了一些新药，但价格太贵，患者吃不起。而且，对于治疗回家后能不能上学，能不能运动，医生并没有解释。

    从北京回去后，小姐妹情绪很低落，不敢去上学了，也不敢运动。她们的爷爷也感到无望无助，又不甘心，于是下决心再次上北京，特地挂了我的号。我仔细查看了两姐妹的病史和诊治经过，疾病诊断明确，诊疗过程也规范。评估结果表明，患者的心肺功能并不太差，而且住院用药后，心肺功能是明显改善的，但患者出院后的运动能力反而显著下降。我给两姐妹看病，主要的不同点是“双心”服务：就是实事求是地说明病情，并告知她们可以在医生指导下遵循运动处方进行适当的运动，能逐渐康复，并恢复上学，生活也能自理。由于患者家在四川，在北京做系统康复很困难，我们根据心肺运动试验结果为患者量身制定了家庭康复方案。3个月后，得到的反馈是：病情改善出乎两姐妹及其家人的意料。而这结果，对于我和我的康复团队而言，其实是预料之中的。

    之前两姐妹历经12年的治疗却疗效不佳，反映的是单纯的生物医学模式的局限与困局。殊不知，我们医生面对的是生病的人，而不是坏了的机器，我们不能只用生物技术做检查和治疗，不能只重视药片、支架和手术刀，还要关心患者的痛苦，重视心理疏导，懂得时时去关爱患者，尽量多给受疾病折磨的患者一些阳光和正能量，医生的“话疗”是患者生活质量提高的动力和源泉。

    作者：胡大一

    来源：“文化与健康”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