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萱（湖南）

    82岁的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眼科退休副教授徐立，生前爱岗敬业，救人无数，几十年如一日，默默地助学行善，自己却一贫如洗。前不久徐老因病去世后，遗体捐给了湘雅医学院，供医学解剖学习。徐老的先进事迹感动了无数人，本期我们特刊发该院眼科李怡萱医生的追思文稿，以表达对徐老的深切缅怀和崇高敬意！

    ——编者

    我们可亲可敬的徐立老师离开1个多月了，每当回忆起徐老，我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第一次见到徐立老师是在2010年。那时我是一名实习生，几乎每一天的同一个时间，徐老准点出现，简朴的衣服，旧旧的布手袋，撑着助步器缓缓走进病房，笑呵呵地跟大家打招呼。我很好奇，向科室里的老师一打听，才了解到这竟然是眼科退休的老教授，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老师们告诉我，徐老几乎将自己的积蓄都捐给了贫困的学生们，资助他们读书。

    我忘不了第一次走进徐老家中时那令人震惊的景象：狭小的空间，昏暗的灯光，一把旧椅子，一台小电视，堆积的旧报纸……眼前的一切像是几十年前的黑白片。我真的不敢相信他的生活竟然这样清贫。

    长沙的夏天闷热难耐，我很难想象徐立老师是如何在他那小屋里度过的。我问他：“这么热，您在家里吹电风扇了吗？”他告诉我：“我年纪大了，不能吹电风扇，容易生病。我打算买一台空调。”过了几天，我在银行碰见了徐老：“徐老，空调买好了吧？”他却摇头说：“不买空调了，孩子们要开学了，我要给他们寄学费。”他口中的“孩子们”就是那些素不相识的贫困学生。

    今年8月23日，徐老去世了。这位天天来医院“检查工作”的老教授去世了，以至于我们的内心深处都无法接受这个噩耗：他像是我们呼吸的空气，简单、熟悉、纯粹，无处不在。在那个简朴的追悼会上，我抬起眼皮，看见徐老瘦弱的遗体，却不敢再多看一眼。我忽然才明白：这个瘦小坚强的身影、这张乐呵呵的笑脸和熟悉的声音，再也回不来了。

    医院成立徐立老师生前事迹汇报团之后，作为成员之一的我在收集徐老生平资料时才发现，这位慈祥的老人用无比坚强的意志支撑了一生：他的住房简陋，生活清贫，面条、青菜和偶尔几个鸡蛋构成了他每日三餐的所有；他几近苛刻省下生活费，把积蓄全都捐给了贫困学生和需要帮助的人；他用自己的钱购买眼科著作捐给科室；他严格带教学生，要求出国留学生一定要回国做贡献。徐老退休之后，他每天都要来医院看看，病房中70岁以上的老人和12岁以下的小孩儿，他都要来探望；出于为病人着想，他提议将单人间病房改成多人间；他为一位老人看过一次病，终生免费为他服务。每当小学放学，路上有车不让道时，他总是站在路中央挡着，保护小学生们的安全。徐老更是在生前立下遗嘱，将自己的遗体捐献给医疗事业。

    徐老师走了，徐老师真的走了吗？当运送他遗体的灵车缓缓驶出我们的视线，开往徐老生前写下遗嘱时交待过的湘雅医学院解剖教研室时，我们都对着灵车哭着挥手，如同每天和他见面又分手时一样，道一声：徐老师，您好走……